和往常一样,饭做好后,我给爸爸(公公)盛好饭,放到他老人家面前,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荚了一些菜后,便端着碗到楼下吃去了……
见此,邻居常打趣我,说我吃饭不守桌,在外面吃是不是香些?
我说是呀,端下来吃即可看风景又可以聊聊天,怎会不香呢!——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以前,家里吃饭,从不分“国界”、吃什么喝什么都很随便,毫无拘禁。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家里人都出去后、就我和爸爸时——别的事都还没什么、就吃饭这件事,我明显感到爸爸和我“生份”了……
每次吃饭,只要我在桌前吃,他老人家便尽可能的只吃自己面前的那道菜,像客人一样,有时,特意为他老人家做的菜,他老人家也不怎么动筷,好像那些菜于他老人家而言,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是,当我到一边吃的时候,他老人家却判若两人,桌上的菜,但凡他老人家能吃的、都会吃得差不离。
我不知道爸爸怎么会这样,我反省了一下自己,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和爸爸相处快30年了,也知道爸爸不易。爸爸一生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把毕生的光和热都献给了家里。人们常说,人在年轻的时候辛苦,老来的时候就会有后福享。可爸爸的后福呢?爸爸辛苦一生,老了老了,身体却不行了,每天还要遭受病痛的折磨……
现在,两顿饭是我唯一能为爸爸做的,然而,就这,爸爸却像是受了多大的恩惠一样,每每接过我为他老人家盛的饭时,那感激的神色总让我不敢直视,心里特不是味儿……
我常对爸爸说,这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家,家里的每块砖每片瓦上都有他老人家流的汗,家里有今天这般光景,全仗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现在不是吃白食、吃救济,更不是吃闲饭,他老人家吃的是他自己的那份,天底下,有谁在自己家里,还怕三怕四顾忌这顾忌那的?
然而,不论我怎么说,无论我给爸爸多大的底气和把握,爸爸像没听见一样,吃饭时,伊然拘束无比。
我不知道爸爸怎么会变成这样,要知道,曾几何时,爸爸如一颗参天大树一般,呵护着我们、支撑着我们这个家。
……
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这就是岁月啊……
岁月,一面让我们在时光中成长成熟,激情满满流连忘返;一面却又让我们在流年里相识相忘,尝尽经年的沧桑。面对岁月,除了敬畏,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想让爸爸改变恐怕是难了,于是,每次吃饭,我便自觉的到一边吃,尽量不打扰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享受一个人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