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我,终遇夏荷----《烈火》有感(三)

我是烈火,父亲的第二个儿子。

父亲家境普通,幸得周老爷提携小有成就,老人将独女周琪嫁与父亲,周琪为父亲生下了长子烈风。但是父亲并不爱周琪,父亲遇到了我母亲,未婚生下了我和妹妹烈云。周老爷因为生意被合作伙伴使诈即将破产,是父亲注资挽救才避免一败涂地。因此,周老爷临终前将资产系数传给了父亲。

周老爷去世后,父亲要和周琪离婚,周琪起诉父亲要夺回周老爷的财产。父亲离婚后牵着我的手领我第一次去琪园,告诉我,记住,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要想得到,就要靠自己去争取。在我记忆里,父亲总是伟岸坚毅,性格强势,绝不认输。记得我小学时受洋童欺负,父亲并没有去学校找老师交涉,而是为我和言诺请师傅教授我们咏春拳。我和言诺听说学功夫打架用得上,自然学的非常用心。当人高马大的洋童再向我们挥舞拳头的时候,我和言诺三下五除二就撂倒四五个人,自此,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了。这是父亲给我上的很重要的一课,他教会了我什么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受制于人。我将这奉为人生信条。

信诺是我的发小,我们感情深厚。我在纽约念大学,言诺在香港读书。大三暑假开始,和言诺通电话时,他三句话有两句提到一个女孩的名字,夏荷生。夏天出生的荷花?这名字有意思,让人联想到炎炎夏日,被青翠荷叶聚拢着的娇嫩鲜艳的荷花。那天我与言诺打电话,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接听的,我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言诺的女朋友夏荷生。我毕业后回到香港,见到了夏荷生。当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有一刹那间的恍惚,高高瘦瘦的一个女生,面孔精致,嘴巴红润,眉头微皱,眼睛碧清像湖水般澄澈,但却又射出倔强的光。我对她一见倾心,但我不确定那是普通的见到美女时的惊艳,还是遇到真爱时的失神。

第二天再次见到她,我渐渐看清了自己,也看透了她的心意。我们在走廊互相望着对方,中间隔着三四步的距离,很近又很远。我看的出来,她很矛盾很困惑。晚上下雨了,我守在她家的楼下,不愿离开。她穿着珠片缀着的裙子下楼来,在夜色灯光中,珠片发出闪烁的荧光,我站在她身后,她默默站着并不回头也不说话。我望着那白皙的脖颈,乌黑的秀发,内心澎湃却又惶恐。我知道她的顾虑,她不愿意伤害言诺。最后我说,我去和言诺说,她还是没有开口,我知道她是默认了。我很开心,我走进雨中,转身朝向她微笑,隔着雨幕,她愈发清丽,那双看向我的眼睛,水盈盈的直看到我的心里。

我当晚就和言诺坦白,我和夏荷生互生好感,对不起。言诺不可置信的瞪着我,我以为他会结结实实的将我大扁一顿,甚至做好了绝交的最坏打算。但是言诺是有涵养的,他眼睛发红,嘴巴紧闭,冷冷的看我一眼,转身走开。后来,和我交流一如既往,仿佛我们之间没有夏荷生这个人。我很幸运,我有言诺这个铁哥们。可是荷生整个暑假都躲在家里,谁都不见,也不出门。我想闯进她的家里和她见面,我甚至想过攀爬到四楼她的窗台。烈云阻止我,她说要给荷生一段自处的时间,她需要调整自己,现在她无法面对我,无法面对言诺,无法面对有关我和言诺的一切人和事。我收起了疯狂的念头,每天晚上开车到她家楼下,仰望她家的窗台。我希望能看到她映在窗户上的身影,看到她来到窗台收衣服给花浇水,或者看一看风景,可是荷生竟然一次也没有出来过。多少年后我都忘不了自己当时翘首以盼的焦灼和甜蜜。

最后还是烈云将她约出来和我见面,她终于接受了我。我愿意向她袒露我的一切。我喜欢速度和激情,我开着我的吉普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我骑着我钟爱的摩托车轰鸣在大道上,我驾驶着快艇驰骋在深蓝大海中,荷生很兴奋的和我一起享受着呼啸而过的风,比我还要开心!我喜欢看她灿烂的笑容,光芒四射的眼神,迎上她的笑颜,听到她悦耳清脆的笑声,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快乐。可是生活中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有时我甚至想,我不该出现,如果我不回香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烈风卑劣至极,竟然利用烈云对他的信任绑架烈云威胁父亲。烈云受到了强烈的心理刺激,她是一个感情纯粹炽烈的女孩,她不能接受爱人的背叛,她回来后忘记了一切。看着神情恍惚的烈云,我的心一阵绞痛,我恨极了烈风!可是烈风不见踪影,我找不到他,如果我找到了他我一定千刀万剐了他!那天,我们在一楼,荷生忽然抬起眼眸说要去二楼看一下烈云。她走后没有多久我们听见从二楼传来的尖叫声,我猛冲到烈云的房间,看到房间内一片狼藉,荷生,我的荷生满头是血倒在地上,烈风那个混蛋手里握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沾着鲜红血迹!我血液仿佛全都冲到了头上,这个伤害我最爱的女人最爱的妹妹的人,我这次绝不会饶了他!我和他扭打在一起,发了疯一般一拳一拳挥向他,他敌不过我,急急向后退,身体一仰倒下楼去,随即传出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声响。紧接着,传出女佣人惊声尖叫,我木然的一步一步走向阳台,慢慢朝下望去,烈风仰面倒地,身体扭曲,头下正汩汩流出红色的一滩血,我知道他活不成了。他死了,我成了杀人犯。

庭审时,荷生头包扎着厚厚的白色纱布,面容哀愁憔悴,坚持说烈风是失足落下的阳台,她看向我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坚定。如果没有遇见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荷生会和言诺在一起,他们会结婚生子,平淡幸福的生活。是我,我是罪魁祸首,我从兄弟手中夺来了她,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让她背负压力,身心受伤。她应该和言诺在一起。她很想来看我,但我告诉律师我不要见他,父亲来时告诉我,荷生要去加拿大,我请求父亲让言诺陪着她,我希望他们在一起。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平静的望着我,点头答应。我是一个无法给予爱人幸福生活的失败者,我是一个不顾兄弟情谊抢夺兄弟女友的朋友,我是一个辜负了父亲期望不成器的儿子,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夏荷生,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我每天都能收到荷生的信,每次来信我都难忍悲痛,请求狱卒将信退回。我必须要狠心断了她的念头,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低估了夏荷生,也高估了我自己。终于在持续一年的退信后,我终于打开了信封,满纸的思念与牵挂让我落泪,夏荷生,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这样念念不忘!秀丽的字体如同本人一样温暖着我的心,我终于提笔回信,我不知道该如何回信,终于落笔调侃她,你的白字也实在太多了点,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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