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个少年,他叫海梵

      光阴确实是个淘气地小孩,总是悄悄地把流年珍藏,待到时光荏苒了岁月,岁月褪去了繁华,当繁华落尽,一切回到最初的本真之时,它又像一部放映机,一帧帧地回放着精彩的片段。此刻当我再次凝望手里的那支老式英雄牌钢笔时,脑海中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个叫做海梵的少年。没错,他——是我的初恋。

      说起我和海梵的相识,那便不得不感谢“红娘”台球。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台球并非我的爱好,毕竟一个女孩子如果说精通打台球的话,那么别人首先想到的便是球厅这类的娱乐场所。你想想,一个大家眼中的乖乖女通常出入的场所无非就是教室—图书馆—寝室。只有那些喜欢嘻哈而又不求上进的女孩子才会经常出入这些地方。所以,之前我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喜欢打台球。

      而我打台球的技艺也的确是在台球厅里练就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是一名家长眼中的乖乖女,同学眼里的学霸啊。那是因为我家就是做这行生意的,自然而然的我就经常接触到台球。

      我的家在距离林潼市300公里开外的靖安市,父母都是国有企业的员工。家中有一老哥,不喜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所以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从商,台球馆便是老哥的第一份事业。用他的话来说,他想要将自己从小就喜爱的娱乐活动变成他人生中的第一份事业。对于父母而言,他的这种行为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求上进,但是对于新新人类的我来说,我表示理解和支持。

      说实在的起初,我对台球没有丝毫的兴趣可言,只因为家里的生意有时候会很忙,所以作为家庭中的一员,我在每个假期就会经常被使唤到店里去做服务员,做一些最基本的工作。比如说,为客人拿水,替客人垒球,帮店里维修台球杆之类的,有时候甚至还会被要求陪客人练球。

      既然要当陪练,那没有技术怎么能行。再加上老哥平时总会语重心长地教导我:“老妹啊,既然你老哥我是做这行生意的,你如果一点都不会,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再说了,如果你学会了打台球,那么这也算是有了一技之长啊,别人再要求你陪练的时候,你就不用再支支吾吾了,对不。”

      事后一想,老哥说的不无道理。所以,从那天起,我便开始了我的学球之路。

      当然,想要掌握一门技艺不等同于平日里的填鸭式学习,它需要你的耐心和坚持下去的毅力,以及掌握出球时的技巧。因此,也是从下定决心学习台球的那一刻起,我成了台球厅里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敬业员工”。

      每天早上,我都会在跑完步后和老哥早早的来到台球厅,开门、通电、盘货以及进行日常的打扫。之后,我会拿出台球专用蜡来为每一颗球进行擦拭。当然,这些事情于我而言已成家常便饭,每日的必修课,所以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得心应手。在做完所有的这一切后,时间还早,店里暂时还不会有客人过来,所以这个时候我就会拿出我的专用球杆在老哥的指导下开始进行最基础的台球入门练习。

      说是入门练习,其实就是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放置在台球案上,然后拿着球杆,站好姿势,摆好手势,努力的保持平衡,掌控力度,以便每出一次杆都能保证杆头以空心的状态进入到饮料瓶中,不准碰触到周边的瓶口。起初,我以为很简单,所以对老哥的要求嗤之以鼻,总以为凭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就可以很容易的掌握这种简单的技巧。

      事实上,当我真正练习的时候才知道,让球杆以水平姿势,中空插进窄小的矿泉水瓶有多难。因为我既要让自己始终保持90度的弯腰姿势,使自己的下巴轻轻地依附在球杆上,又要让手时刻保持整个球杆的平衡,与此同时还要掌握出球的力度。

      所以,在练了几分钟后,汗水就已经开始沿着我的发际线往下流,手酸的要命,腰也疼的要命,更要命的是我倔强的脾气绝不允许我在老哥面前认输。因此,我只能忍着手臂和腰的酸痛继续保持着出球的姿势。最后当我的手开始慢慢发抖,瞄准瓶口的眼神也开始慢慢变得涣散的时候,我终于说了句:“好难。”

      “这次你终于能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了吧。”老哥用充满教训意味的口气对我说。

      “切,本少女只是还没有掌握好技巧而已,待我再练上一段时间,肯定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以不服输的口吻冲我那亲爱的老哥说道。

      “那好,少女你就在这慢慢练,反正没人敢收你学费,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待会上客人了,你知道怎么做。”老哥说完,起身走出了门外。

      在老哥走后,我拿起球杆接着练习。我这个人其实就是喜欢嘴硬,但是无论做什么只要是自己认定的,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即使手很酸,腰很疼,我依然保持着拿杆姿势进行练习。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练得起劲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我头也不回地说:“你好,请问要开几号桌。”

      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眼前的台球案上。

      “请问要开几号桌?”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我放下手里的球杆,用手撑着腰起身回问道。

      当我转过身时,才发现来的人是海梵。因为海梵经常来店里打球,所以久而久之,我便从旁人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又因为他家在当地做生意,自己放弃上学后便开始接替那时常生病的父亲打理家中的生意,所以他不会像普通的上班族那样受上班时间的限制,可以在任何时间来店里打球。

      对于他,虽谈不上特别的熟悉,但是也并不陌生。我知道他是当地的回族人,也知道他是家中的独子。本来以为像他这种出身生意家庭的人,都会比较油嘴滑舌,但是长时间的观察下来,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平时喜欢打球,但即便是打球的时候也不太喜欢和伙伴交流,每次见他打球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好像旁人都欠他钱似的。对于这种看起来表面与我性格比较类似的人,我通常是不喜欢的。这就好像两只刺猬抱团取暖一样,双方只能给彼此带来伤害。所以,他每次来,我也不会过于热情的招待,总是习惯性的把球给他抱到他所指定的台球桌上,帮他把球垒好,然后兀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除了知道他性格冷淡外,当然也知道他是一个顶帅气的人。修长的身高,相对而言比较瘦削的身材,精神的短发,线条分明的脸型,浓密有型的眉毛,深邃幽远的眼睛,坚硬高挺的鼻梁,加上一张极具性感的薄唇。

      天啊,虽然我不喜欢他的性格。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外貌的确是我见过的所有男生中最出类拔萃的。之前,第一眼见到他时,我甚至以为他是混血,因为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完美而又深邃的五官。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少数民族,那带有异域风情的长相便可得到解释了。

      我承认我观察过他打球,尤其是他的侧脸,真是能迷煞所有处于青春期躁动的少女。左腿笔直的立在台球案旁,右腿以弯曲的姿势站立一侧,左臂稍稍弯曲伏在桌案上,修长的左手垫在球杆下方,右手臂以90度弯曲的姿势轻握在球杆的后方,线条分明的下巴稍抵在球杆之上,微微拧紧的眉头,深邃的眼神瞄准白球的击球点,右手力度适当的推送球杆,以便让白球能够以他设定好的角度击打在他所想想要进的球体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球干脆利索的进到球仓里,白球就定在他所预计的地方。真是完美的出杆,完美的进球,完美的——人。

      虽然我极少花痴,但是海梵真是一个迷一样的少年,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很有吸引力,也很能吸引女孩们的眼球。所以,像他这种,又高、又帅、又多金的男孩子身边肯定不会缺乏女孩子。只是,我有一点感觉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见他带过任何的女孩来过球厅。当然,我心里也没有存在任何的侥幸心理,毕竟我深知,自己和他并不是一路的人。他是人尽仰慕的高富帅,我只是个普通平凡的邻家女孩。所以,我和他的交际也仅仅只是在他是我家店里的客人,我是给客人提供打球服务的员工,仅此而已。

      就像今天一样,他来店里打球,我便放下手中的球杆,准备为他开桌。但是,当我看向他的身后时,才发现进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你的球友呢?”我心中有不解,所以就问了出来。

      “他家有生意在忙,所以我自己就提前先过来了。”他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

      “既然这样,那我先不为你开台了,你可以随意在台球桌上练练手,因为一开台就要开始收费了。”我微笑着提醒他说。

      “没关系,打开吧。”他毫不在意地说。

      “哎,就是有钱人啊,自己一人在这消费。”我耸耸肩,心中暗想。他都觉得无所谓了,那我就顺他心意。

      在为他开灯摆好球后,我就接着拿着我的球杆,开始我的练习。

      就在我一次次的将球杆插在瓶口外面时,我的耐心也开始逐渐消失殆尽。正当我想起身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笔直的影子透过灯光射在了球台上。

      “你的出杆方式不对,用的力道也太猛。其实打球讲求心静,心静才能找好瞄准点,才能用适当的力道稳而准的将杆推向你所希望它到的地方。像你这样,急于求成,杆都拿不稳了,又怎么能随心所欲的让球跟着你走呢?”他丝毫不给面子的指出我技术上的纰漏。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对于他一针见血的评论,我还是比较心服口服的。所以,当我开始以一种疑惑的眼神望向他时,他随后便心领神会的摆好姿势开始为我展示他的球功。

      同样的姿势,他做起来既优雅,又帅气,然后随着右手力度的推送,球杆以中空的方式快而准地进入瓶口,真是漂亮,我内心中对他的技术还是挺欣赏的。所以,当他嘴角含笑的站起身看向我时,我被他嘴角的那丝不易察觉的笑给看愣了神,四目相对,心里有稍许的悸动。与此同时我心里记住了这个让人惊艳的少年——海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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