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扯西拉之《特殊的春节记忆》作者:德为先(李府钟转)

        东扯西拉之《特殊的春节记忆》

作者:德为先(李府钟转)

………… (四)

到村办小学教了两年书,这是我人生中的一段难忘旅程。

那时明先老师当校长,金培老师当教导主任。他们与父亲是同龄人,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明先老师擅柳体,金培老师字杂一些。看到一些家户大门口他们写的春联,这时一定会忍不住驻足欣赏品味一番。

过去上年纪的读过一点书的一般都会用毛笔,到我们这茬人基本上以钢笔为主了,庞中华曾经风靡一时,成了硬笔书法的代名词,很多人都练过他的帖。那时,字就是一个人的脸面,字写的好,就表明这个人有才。时至今日,好像孩子们都不太会写字了。不管时代怎么发展变化,汉字作为源远流长中华文明的载体,是世界上最精彩、最奥妙、最伟大的语言,其他任何一种语言都与汉语无法比肩,我们炎黄子孙不仅要人人会读,还要人人会写。这个基本功丢不得,丢了就是忘典数祖,丢了就无以称之为中国人了。

父亲62年就开始教书,是早期村办小学筹办人,后来包干到户家里没劳力就离校了,乡教委与村里同意我接了他的班。那时候我们几个子女都没长大,像挑谷把子、打农药这样的力气活只有父亲干得动。

民办教师实在不易,很难奋斗出来,有个电影叫《凤凰琴》,真实地展示了这种现状。好在后来有政策了,我们西江小学老师不少民转公了,像明先老师、金培老师,仁君、帮忠、连中、郑君,还有严钦莲老师等等,都是"国家的人"了。大家感到很可惜的是赵琦,人品好,会教书,喜欢文学,但每次都与机遇失之交臂。他们教了一辈子书,吃了不少苦,为乡村的教育事业做出了贡献,都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们西江的师资水平和教育质量是全乡最好的,乡教委主任王永发讲,包括帅锅,西江也是最多的,其中郑昌品最帅,号称西小自行车队的旗手。

记得那时乡里在江波渡堤上的电影院举办过一次演讲比赛,我也踊跃报名参加了,但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毕家村有个老师好厉害,口若悬河,抑扬顿挫,忘了叫什么名字。此后,我便订了一份《演讲与口才》,翻来覆去地看,背诵一些好句子。若干年后似乎有点好笑地觉得,一本《演讲与口才》,是解决不了口才问题的。

在学校我与刘冬林老师一个宿舍。刘老师瘦小个,削弱的脸型上罩着又厚又黑的长发,说话软绵绵的。他是保合村小学调到西江小学的,到我们村教了一年又回保合了。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文学青年,一手钢笔字写得很清秀。一次,他带着用方格子稿纸写的厚厚一打文学作品去某编辑部投过稿。他有一本当时很火的小说《高山下的花环》,济南军区创作室李存葆写的,字里行间划了一些横线和三角符号,空白处写有少量读后感言。我借过来一个晚上就看完了,第一次对中越战争中的中国军人有了深刻印象。后来我到部队给战士们搞政治教育,曾多次引用梁三喜、赵蒙生的例子,还有那个甩帽子骂娘的雷军长。部队最崇尚的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铮铮铁骨,最不受欢迎的就是奶油小生或者电视里面的那种"小鲜肉"。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风采,望星空,就是在这段时间火遍神州大地的。今天一听起这几支歌,就情不自禁想起那段青葱岁月。

那时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打乒乓球。学校操场有两个水泥乒乓球台,毕仁君老师、郑昌品老师和我经常比赛赌冰棒,五局三胜,球台两边站满了观阵的唧唧喳喳的学生,很热闹,很激烈。论球技,毕第一,郑第二,我第三。

在西江教了一年多的二年级语文,大半个学期的五年级语文。很努力很上心,天天吃住在学校,总有一种被淘汰的危机感。每学期全乡两次大排名,一次是参加竞赛,一次是期未考试,生怕拖后腿。有一次学校总排名没上去,分管学校的村干部李经灯副书记专门到学校开会搞整顿。在学校我的群众基础比较好,和每个老师都蛮合得来。

刚开始当老师也是一股孩子气,懵懵懂懂,边教边学,慢慢头脑有了点长进。从这时起开始思考人生和今后的出路,常常发呆:搞农活又不太“上腔",以后干嘛呢?

(五)

十八入伍。我们西江是个大村,那年全村一共验上了4个,郑孝兵,张其军,张忠林和我,都是往沈阳军区的,那批有176个石首兵。我们很兴奋,因为时任军区司令员刘精松,与我们村仅一河之隔,高基庙喻家碑的。当时带我们到市里体检的是民兵连长田紫剑。紫剑后来当了支部书记,一直干到今天。新兵启运那天,我们统一在长江石首码头登船,送行的人山人海,《再见吧妈妈》一遍遍播放着,哭声喊声连成一片。登上船,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无法止住。就这样,第一次离开家门,从此,家乡便成了故乡,成了梦乡。

几天几夜的火车辗转,我们这批南方兵背着绿色的行囊,终于在一个雪夜来到了威虎山脚下67师的炮兵教导团,开始了紧张的新兵训练。星期三晚上和星期天是自由活动,这时我们最抒情的一件事就是趴在床上写家信,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家里来信了。从寄出去信到收到家里回信至少要半个月,那个慢啦,简直望眼欲穿。那种对家音的渴望,对亲人的思念,一直持续了很久。

在东北部队干了31年,期间回家很少,最多是过春节回来呆个三五天,也不是年年都能回来。特别是绿皮车年代,回一趟家,中间需要频频转车,从牡丹江到北京,再从北京站售票口排“长龙"换票到岳阳,再从岳阳住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过轮渡坐长途汽车到石首,再从石首坐中巴到江波渡渡口过河,过了河还得骑20分钟自行车才能到家。后来调军区工作后,从沈阳飞武汉,2小时50分钟,再从武汉坐车当天回久合垸吃晚饭,少去了很多以往的颠簸。

2019年初北京一纸命令,调到广州,一下子成了"南下干部"。回老家越加方便了,从广州南坐高铁到岳阳东3个半小时,然后从岳阳回石首1个多小时,半天功夫到家了。

西江当了老师再去参军的,除了我,还有涂中桃,李龙炳,王纯华。他们后来发展不错。

在西江六组我最熟悉的人要数父辈们了,他们如今不少离世了。聊起他们,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我们组里老一辈健在的,除了父母,二叔婶,还有老邻居国扬伯老两口、月幺爹、香山爹老两口、谢兵婆等几位老人了。晚一辈的基本不认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一代代、一茬茬,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一年一年过得好快呀。从少不更事到知天命,三十几年,弹指一挥间。

有首歌《一晃就老了》道出了匆忙人生:

怎么刚刚学会懂事就老了,

怎么刚刚学会包容就老了,

怎么刚刚懂得路该往哪走,

怎么还没走到就老了,

怎么刚刚开始成熟就老了,

怎么刚刚开始明白就老了,

怎么刚刚懂得时间不经用,

怎么转眼之间就老了。

(六)

好长时间没运动了。今天开始每天早上在室内慢跑15分钟,微出汗。晚饭后便往梅江二路方向那片水稻龙虾地田埂上走一圈,顺便挖点野韭菜野芹菜。屋后面去年新建一个16平方米的凉亭,这个春节成了我们活动和晒太阳的宝贵场所。三嫂对三哥说,你也像你兄弟那样跑一跑动一动呀。三哥则“反唇相讥":我练的是打坐!对付能说会道的三嫂,三哥总有他的一套战无不胜的理论和策略,并且短平快,速战速决,能少扯就少扯。

这段日子,书法一日三练,实属难得,对毛笔的特点领悟更深了,对颜体的笔画更熟了,特别是字里行间那种拙朴刚正之感与颜真卿的三观极为吻合。临贴既要临笔画悟技巧,又要悟精神悟意境,达到不仅形似,更要神似,努力形神兼备。这里面包括每个字的结构,每个笔画的处理,通篇的排列布局,等等,都有很大的学问。戎马繁忙,还是参军前当老师时的那点底子,再就是受父辈的一些熏陶,多少有点手感。还是很有信心,估计略过时日便会"出师"的。

和三哥三嫂共同看了一遍刘晓庆96年演的电视剧《武则天》,30集,边看边聊。现在哪敢看电视,一演就是少则五六十集,多则七八十集,特别是那种娱乐性消遣性的东西,毫无意义,而且浪费时间。武则天一生不容易,从后宫当才人,改昭仪,再又贬为奴婢,后来赶出后宫到感业寺当了3年尼姑,再后来二进宫,一步步爬上皇后宝座,63岁登上天子之位,吃尽了天下苦,遭尽了人间罪。三嫂说,武则天这个女人太狠了。三哥说,你不懂,这是权力斗争。不错,历史人物需要历史地看。武则天有她的缺点,但这并不影响和削弱她的伟大。她有许多可贵之处,尤其那种志存高远、胸怀大局、不畏艰险、拼搏奋斗的精神。里面还有些人物,比如,王福来王公公,一辈子如履薄冰斡旋在险恶的后宫,炼就一套生存术;侍女上官婉儿,聪慧过人,既深谙皇权之道,又冰清玉洁;一代名臣狄仁杰,忠诚朝庭,敢于直言,德才俱佳,等等,都很值得揣摩和学习。紧接着又看了《远方的山楂树》,感触颇深,明天准备写点体会。

以上漫无边际之言,没有主题,也毫无杜撰,纯属东扯西拉、有感而发,算是消磨时光、等待拐点,权当今年这个特殊春节之记忆。

                      江波渡于  2020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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