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命,顺别离

最近读了一本书,讲对死亡、对生命的记录和思考。作者纪慈恩,不知道她写这本书时多少岁,但文字展现出通透和真实,因此读起来直达心底。

偶然在群里看到一个朋友推荐,好奇翻看;读得不快,每天只看一小会儿,眼睛疲劳不想看的时候就听。没想到,读这本书对我是一个从未有过的体验。自认为泪点很高的我,被真实的故事冲击、震撼。读到前言作者和小女孩的临别赠言,我眼眶湿润。读到第二部分作者养女的自述章节,我泪流满面。

19岁的纪慈恩在荷兰,猝不及防与死亡狭路相逢,一个决定改变了她的后半生。

被称为杀人犯的女孩,和被遗弃的女孩

她最好的朋友在荷兰留学,几个月前被确诊为肝癌晚期,朋友知道在荷兰安乐死合法。而她,是唯一可以为朋友签署同意书的人。为了让她签署同意书,朋友拒绝打杜冷丁。最终万般无奈,她为朋友签署了安乐死同意书。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她。在朋友的追悼会上,有人疑惑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去世,知情人说:是她签了安乐死同意书,她是杀人犯……最后她崩溃了,自我封闭,被确诊为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一年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心理医生无计可施,冒险带她去了福利院。她在福利院遇到一个被遗弃的孤僻的小女孩,她们俩同病相怜,互相陪伴,互相疗愈,慢慢好转。后来,她主动走进临终关怀医院,试图看清楚死亡的真面目,并最终,与死亡握手言和。

最真的童心

作者和福利院的一个小女孩互相陪伴慢慢走出来。她一开始决定,等到自己符合收养条件就领养小女孩。后来考虑到小女孩需要好的医疗条件,还是决定给小女孩更适合的领养父母。

要走的那天,她躲在房间里一直一直哭,我以为她是害怕,害怕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会孤单、会没有安全感,就像我来之前的她。我对她说,收养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他们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去了美国会有很多新的小朋友。可是这个时候,她却说,如果我走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报你了。

当时,我真的感觉到心在颤抖,一个孩子的成长真的远远超过了我们成年人的想象。对于未来,她没有一个孩子对陌生的事物本能的恐惧,只是担忧自己无法回报我。

我抱着她,对她说,孩子,你回报我的方式就是用我爱你的方式去爱天底下所有人。

没想到离别时,小女孩的伤心居然是因为不能回报她。

22岁妈妈和8岁女儿

22岁的作者收养了8岁的真真——因为严重心脏病被父母遗弃、辗转五六个福利院的女孩。

慈恩:我理解的真正的母亲是:孩子与你无关,她的世界观与你无关,你希望她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应该牵扯到她身上,你们俩是两条平行线一样的陪伴者。在她真正独立起来前,你搀扶着她走,不是代替她走,当她真正可以自己做选择的时候,完全相信她,交给她,这之外,母亲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仍然是另一个独立的人。

真真:我真的不怕死,我只是怕我以后再投胎不是她的女儿,我只想当她的女儿。十年,真的太短了。以前反正就是有我没我都行,我知道他们都说我要是送走或我死了他们也是高兴的。可是跟妈妈回家后,我觉得我自己特别重要。觉得很自由,我怎么样都行,怎么样都对,犯了错也没什么,就是发生什么都可以,总会有办法,都不需要自责。我突然觉得我很好我很棒,我再也不需要讨好谁,也不用担心怎么样会赢得别人的喜欢,反正就是我什么也不怕我说了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比“朋友”多一分依赖,无条件地相信和敬重。

这样既独立又陪伴的母女关系,多么难得。她们的母女缘分持续了十年,直到真真18岁时做心脏病手术没有挺过去……

失望-希望

福利院一个小女孩等待可移植肾源,从3个月等到三岁,中间经历了两次找到肾源,但家属却不同意捐献,最终没能等到就去世了。但是临终关怀院反而最终决定捐出她的器官,拯救其他患者。我被震撼到:饱尝失望,却仍然回报以希望。

为人生算账

为什么要来算这笔账?

因为想要弄清楚我该自己承担哪些责任,我可以生病,但我不想当生了病,就说这是老天爷的无情;我可以不满,但不想把自己的不满归因于外部世界;当有一天,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了,我也可以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为此而负起责任来,只有我们试图为自己负责,做到心甘情愿,当有一天灾难到来,我才可以说,这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只有当愿意为此而承担责任的时候,改变才会真正发生,当改变发生,生命才有分量——我始终在路上,没有得过且过,当生命走向尾声,我也原谅自己,告诉我自己,我已尽力,就到这里吧。

这里的算账,指的是记录自己一天24小时怎么和这些时间在一起,各项活动是在消耗自己,还是在补养自己。生过病、扛过灾难的人看这段话估计更有感触。

离别的准备

生命之所以为生命,就是因为有死亡来定义边界。没人能够逃避人生中一场又一场的别离。刚开始我们送别,最后我们被送别。如何做好准备?

作者姥爷病危时,她把“残酷的现实”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传送给在家里的姥姥。从第一天开始,逐渐在“坏消息”和“好消息”的比例中多传输一些“坏消息”,第四天承认真实的现实。姥姥虽然难过、痛哭、悲伤,但也接受了事实。这种循序渐进的做法可以让家人逐步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被虚假的安慰、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最终无法掩盖的结果打击到崩溃。

无论是至亲还是自身,我想找个机会,谈谈我们到最后关头对死亡的选择。一旦到了生命的尽头,是破坏性抢救、竭尽全力,哪怕用生命维持系统去延长一段生命,但不可避免会增加痛苦;还是姑息治疗,尽量减少痛苦,平静地等待最终那一刻?我自己会选择后者。我的父母、爱人会是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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