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玛玛阳 今天
01
如果有一天我老去,留下什么给我的孩子,或者我的孩子想让我给她留下些什么呢?
我留下什么,基本上能够自己做主,物质上的可多可少,无外乎金钱,房子、还有一些物品;精神上的已经或多或少地留在孩子身上了,能否保留,要看造化了。
除此之外,我还想留下一些文字,或者说是我想过什么,做过什么的记录。这些不是非要留给孩子,她可以自主选择,看还是不看,看多看少随意。反正这些东西会比较久的存在,只要是网络不消失。
忽然想起这些,不是要为自己以后做好打算,完全是因为我有了想了解我的老父亲的冲动。
我长这么大,忽然感觉我对父亲的熟悉只是停留在他变得越来越老的容颜上,他漫长的过往曾经想过什么,现在在打算什么我几乎是不知道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让我的老父亲为我留下些他生活的片段,不然,我的记忆里可能会只有一些或有或无的不甚清晰的零星印象。随着时间的逝去,这些印象会越来越不深刻,慢慢地淡了又淡,直至消失。
用什么方法才能实现我的想法呢,我和我的父亲都是比较木讷的人,不擅长当面说一些温暖他人,也感动自己的语言,虽然心里火热,脸上嘴里是怎么也体现不出多少来的。尽管这并不影响我们行动上减少一丝一毫。
有了,我准备了一个本子,一支笔,打算回家交给父亲。同时,给他留作业。
作业的内容我都想好了,就是一些琐碎的日常,比如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不愉快的事,平平常常的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就写吃的什么,遇到了什么人,或者回忆回忆往事,也是好的。
02
周末到了,我怀着对计划实现的憧憬去看老父亲。贸然和他提计划的事还有点不好意思,吃午饭的时候,我挨着父亲身边坐,边闲聊边给他夹菜。
父亲平常爱喝两口酒,见我们回来,不免多喝一口,话也密了起来。聊到大嫂已去世的老父亲时,我趁便问:“爸爸还记得我爷爷是哪年去世的吗?”他一愣,迟疑了一下,“不记得了。”“那我奶奶呢?”“没印象了。”
听了这回答,我真的很意外啊,我的父亲当年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大孝子啊。侍奉爷爷奶奶,不管是平时,还是病床前,悉心照顾,任劳任怨,哪怕有点刁钻的奶奶动不动就挑毛病,也没有一点怨言。生命里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不死心,计划还没实施就夭折。“我爷爷那会活了多大年岁?”“七十多吧。”看我期待的样子,父亲又补充到“你爷爷也是属龙的。你奶奶活的岁数小,不到七十。”
然后,我不忍心再问了。
吃的差不多了,父亲先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看着他有点坐不住的样子,我担心他是不是累了,想午休。
大哥笑着对父亲说:“你们几点开始啊?”“十二点半。”大哥看一眼手机,“时间到了啊。”父亲看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不着急,我和他们请假了,说我今天晚点到,一点再开始。”
看我有点莫名其妙,大哥解释,这几天下午,爸爸和几个老伙计约着玩几圈麻将。明白了缘故,我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父亲能有自己的一点点爱好,还能和其他的同龄人有所交流,这比我们陪着他要好许多,当然这是不能互相替代的。毕竟我们和他的话题是有限的,就好像我们是凭空硬要找一些题目,来和父亲一起来完成一般。
自从母亲走了,我们兄妹就担心父亲缺少能对等交流的人,又因为他一直比较话少,怕他心情不好不能及时排解而生病。这下好了,看父亲如小孩子惦记游戏那个样子,我心理替他高兴。
一个人,总要有所寄托,才能有动力盼望明天。
03
母亲的忌日到了,我们这里的风俗是要上坟烧纸钱的。到村子的小超市去买纸钱,因为我不知道要买多少才算是既不寒酸又不太浪费,便问超市老板---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按辈分我们是平辈。
小伙子说多少都行,我问他中等的大概买多少。他犹豫着好像正为我计算,里面走出他的母亲,“越多越好呗。”我礼貌的叫她“婶婶。”小伙子说,买30块的也行,买50块的也有。
我说,那就50块的吧。小伙子的母亲不屑的说:“你们上班的人,还不说多少点纸。”我有点生气,心里觉得这个女人,到底是看我买的少是觉得我不孝顺,还是因照顾她家生意少呢?
“买那么多有什么用?意思到了就行,人活着的时候对她好比什么都强。”我冲口而出。
也许看我有点不悦,这个我叫“婶婶”的人酸酸地说:“跟你爸爸说的话怎么这么一样,还真是一家子。”
真的吗?原来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啊。
那父亲真的忘记我的爷爷奶奶了吗,也许吧。但我更愿意相信父亲是自己选择的遗忘。
过去的太沉重,时光太轻,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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