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集 魏晋风度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即使对于看惯杀人行刑场面的洛阳百姓也是如此,公元263年的一个夏日,在京师洛阳东面的马市刑场,洛阳百姓牵衣顿足为他送行。此前,三千太学生曾联名上书请求以他为师,想借此豁免他的死刑。他们渴望做最后一次努力,希望曹魏权臣大将军司马昭能爱惜名士刀下留人。

太学生的情愿没有阻止屠刀落下,这位名士陨落后,晋书《世说新语》《资治通鉴》等众多古书,一次又一次提及他的名字,后世学者、文人、画家对他更是高山仰止,他逐渐成为那个时代的文化符号,这个人就是,嵇康。以嵇康为代表的一代名士风范,被鲁迅誉为‘魏晋风度’,成为中国思想史上一个无法绕开的话题。

每到夜半时分,洛阳城内总是回荡着古朴而神秘的琴声,它怨恨凄恻如幽冥鬼神,风雨亭亭似戈矛纵横。弹琴的人就是魏晋时期的大名士,嵇康。相传,嵇康曾夜宿洛阳西南的华阳亭,一位神秘过客将这首神曲《广陵散》授予嵇康,并且叮嘱嵇康绝不传于他人,神曲似乎找到了它真正心仪的主人。古书上说:“嵇康为人肃肃如松下风,醉酒时倾倒,若玉山之将崩。”

因才华出众,嵇康年少时便成为名闻遐迩的大名士,他虽然官拜中散大夫却无心政治,而寄情于山水之间。在距洛阳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座云台山,嵇康常常来此悠游盘桓,抚琴长啸。与他一道交游来往的有阮籍、山涛、向秀、刘伶、阮咸和王戎等六位名士,他们无一例外名闻京师。因为七人常在云台山下的一片竹林聚会,人称竹林七贤。

对于他们,竹林仿佛是一片净土,七贤在此对酒当歌吟诗作赋,他们身着褒衣博带,宽袍大袖,酒酣耳热之时或袒胸露背或脱帽弃帻,不拘礼法。竹林七贤的共同爱好是饮酒,就几乎成为竹林名士最重要的生活特征。史载,山涛饮酒至八斗方醉,阮籍喝酒可以大醉六十日不醒,不过喝酒故事最多的还是刘伶。有记载,刘伶饮酒一旦上了兴致会在家中脱衣裸体放达自乐,登门拜访的人讥笑他有失体统,刘伶不以为然,醉眼朦胧地说道:“我以天地为房屋,以房屋为衣裤,诸位为什么钻进我的裤子里来。”

为什么饮酒之风此时如此盛行呢?这其中,既有对生命强烈的留恋,也有对死亡突如其来的恐惧。(北大傅刚)统治者对于士人当然要拉拢,拉拢不了就杀掉,所以当时有一日不见,名士减半这样的说法。

正始元年,少主曹芳即位,他的叔叔曹爽与元老司马懿一道辅政,曹氏与司马两大政治集团矛盾日益激化。正始十年,司马懿趁曹爽陪曹芳离开洛阳至高平陵扫墓骑兵政变控制了京都。在随后的大规模政治清洗中,前后被杀者多达数千人,天下震动。从此以后,司马家族全面掌控了曹魏的军政大权。残酷政治斗争带来的死亡恐惧,深深笼罩着名士阶层。

南京博物院珍藏着描绘竹林七贤的稀世珍宝,南朝画像砖。画像砖的内容刻画七贤于竹林,以嵇康、阮籍、山涛为代表人物,嵇康为曹魏姻亲娶长乐亭公主为妻,山涛泽宇司马懿之子司马昭是表兄弟,而阮籍则是曹魏名士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七贤的出处志向虽然各不相同,但他们都选择了再竹林饮酒来躲避政治风险,只有竹林这片净土稍稍可以遮蔽腥风血雨。仔细看来,画像砖上除了竹林七贤以外还多了一个人,与坐姿散漫赤脚露腿的七贤完全不同。这位与七贤同处一室的人,名叫荣启期,是春秋时代的隐士,他为什么会和相隔近千年之久的魏晋名士作竹林之游呢?

相传,荣启期精通音律博学多才,但在政治上并不得志,年老以后常常在郊野鹿裘带素鼓琴而歌自得其乐,他与七贤同属士这个阶层。士是西周等级社会秩序下的最后一级贵族,在春秋战国之际的社会变动中士阶层瓦解,社会身份已经非常复杂,他们虽然不再是贵族,但仍然保留着士的称呼,保留着学习和掌握各种专门技艺的传统,构成当时的知识群体。士,在军事上可任作战骨干,政治上任中下级官吏,文化上又学得古今知识,他们中的不少人有毅力、有抱负、有社会责任感,正因为此,中国古代往往把这种知识群体称为士。但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矛盾的,南朝的画家们把荣启期与七贤并列,正是表达了他们之间的相似性,即未能得志之士的某种心境。

到了汉代,随着汉武帝的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成为社会思想主流,儒士们的言行建议日益受到政府的重视,儒士逐渐构成主要的知识群体并登上历史舞台,他们中的很多人秉承儒家思想,拥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忧患意识。东汉末年超纲大坏,儒家士大夫不满现状,通过品评人物来推荐人才来批评时政,被成为清议。汉末建安七子之一的孔融,就继承了士大夫们的清议之风。孔融认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破坏纲纪倒行逆施,士的社会责任感使他挺身而出批评曹操的倒行逆施。公元208年,大名士孔融被曹操以大逆不道的罪名满门抄斩。

政治的残酷,促使士人退而思考宇宙、人生与社会的本源。曹魏时期,以何晏、王弼为代表的一批名士倚重《老子》《庄子》和《易经》为文献骨架,汇通儒、道开创了玄学思想,他们追问本与末、有与无、体与用、性与情、形与神、名教与自然等天人之际的各种问题,应该说玄学家是带着自己对历史和现实的真切感受全身心投入这场讨论的。他们借用清谈的形式围绕着这些问题所发表的各种看法,与其说是对纯碎思辨哲学的冷静思考,不如说是对合理社会存在的热烈追求。借助玄学与清谈,士大夫既能保持高尚的气节又能担负起士的责任。

理想与现实难以两全,随着曹氏、司马两大集团斗争日趋白热化,士人已经无法置身事外,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出路,一是继续支持曹魏皇室,一是转而投靠司马氏。出身上等士族的钟会就是依附司马氏的受益者,钟会是曹魏太傅著名书法家钟繇之子,自幼才华横溢,他只比嵇康小两岁,却折服于竹林名士嵇康的风采,钟会写了篇四本论讨论人的才能秉性的同异离合问题,他希望得到嵇康的肯定。

(楼劲)钟会怀抱文章来到嵇康家门口,又犹豫起来,于是在户外远远地将文章掷入,转身就急急忙忙跑了。其实由此也说明了他们有共同关心的问题,也有惺惺相惜的一面,但是他们的政治立场确实是对立的,而钟会本身是和司马氏在密室当中策划如何夺权如何取代曹氏政权的人物。

此时,司马氏集团的势力如日中天,甚至凌铄王室。尽管如此,直性狭中的嵇康却依然选择了坚决不与司马氏合作。俗话说:“天下三大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没有力量不能打铁,没有胆量不敢打铁。”据晋书记载,嵇康也是一位打铁高手,每至烘炉高烧烈焰飞腾,慷慨的琴声与嵇康的铮铮铁骨相互碰撞,回荡在竹林里。这一天,嵇康正抡着大锤打铁,钟会来了,这位曹魏谋士虽已是司马昭的宠臣,但他仍想结交这位竹林名士。然而嵇康根本不理睬这位朝廷红人,独自扬锤打铁旁若无人,把钟会整个晾在一边。两人沉默僵持良久,只听见铿铿锵锵的打铁声,直到钟会忍不住转身要走,嵇康终于说了一句话:“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不甘示弱,回敬道:“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两位玄学家的交锋似高手对决,一招之间兔起鹘落,胜负立判。这段对话就此成为经典,千年以后似乎还能闻到当时盛极一时的玄学气息。

       当时名士们一起研究玄理的活动,叫做清谈。嵇康领衔的竹林七贤大多是当时数一数二的谈玄高手,他们都崇尚自然而贬抑名教,嵇康提出的越名教而任自然是魏晋时期最富代表性的口号。

(专家)嵇康认为,要超越名教而直认自然,自然是人的本性,拥有很明确的政治态度,而这个政治态度就是反对司马氏集团。因为司马氏集团推行的是名教,名教就是所谓的以名立教,要立各种各样的符合儒家规范的名来作为教化。

越名教而任自然’并不意味着可以超越现实,随着司马氏集团加快篡魏步伐开始对天下名士进行诏安。迫于形势,昔日参与林下之游的名士一个个离开竹林回到了朝廷,阮籍当起了有职无权的步兵校尉依然在酣醉中度日,山涛凭借与司马氏的特殊关系平步青云,仕途坦荡。公元261年,原本担任吏部郎的山涛,马上要再次升迁,让谁来接替自己原来的位置呢,山涛想起了昔日竹林的朋友嵇康。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即可以显示司马集团对名士的包容,又可以让嵇康体面地走出竹林。寒冬过后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山涛的引荐在花瓣的飘落中有了明确的答案。山涛字巨源,在这封《与山巨源绝交书》中,嵇康用了最严厉的辞藻表明自己的拒绝态度和立场。嵇康所绝交的并非针对山涛个人,而是由山涛所代表的司马氏政治集团,信中所写的“非汤武而薄周孔”更是一种时代的呐喊和抗争。

(北大 傅刚)这个口号等于是明确地提出了和司马氏集团决裂的口号,周武王伐纣、周公推行圣王政治理念这样一些功德被嵇康看来是非薄的,他认为这些都是不对的,连孔子也一道进行了鄙薄。这就等于向司马氏集团表示,你所宣扬的东西我都是反对的,所以这个口号对于司马氏集团想篡夺曹魏政权就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一封绝交书,让嵇康与当权者彻底决裂了,云台山下的竹林里再也听不到七贤把酒言欢清谈玄理的声音,只剩下嵇康打铁弹琴的萧索淡漠。嵇康选择了自我放逐,在自然山水之间他走得越来越远,这一期间他创作了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四首琴曲,被成为嵇氏四弄,是中国古代一组著名琴曲。他写了一篇声乐理论文章《声无哀乐论》,对于魏晋清谈影响颇大,嵇康认为喜怒哀乐从本质上讲不是音乐的感情,而是人的情感,音乐是可观的存在,而感情是主观的存在,人的哀乐之情遇和声而发,和声起媒介作用。

(娄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声音就和宇宙之理一样,它本身没有喜和怒,没有哀和乐,所有的东西都是人加给它的,他是在阐述这样一个道理,这个道理依然跟他的自然就是名教,合乎天理的东西就是真理的理论一致。所以他在政治上的取向依然是和他崇尚自然,要求名教来服从自然的这样一种政治立场。

       无论弹琴作曲为文作诗,嵇康都堪称大家,他悠游从容游心太玄,引领一代清峻、渊远的玄学风致。不肯屈身仕进的嵇康成为洛阳城内众士人追捧的对象,这位大名士公然不与司马昭合作的决绝,自然也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终于,司马昭除去这个不识抬举之人的机会到了。吕巽、吕安兄弟是嵇康的朋友,两兄弟反目成仇,吕巽告弟弟不孝吕安因此入狱,嵇康因曾为他们调停竟然被牵连进去,最终司马昭用这个荒诞的理由,将嵇康、吕安一并处以死刑。

       嵇康死后,被葬在了自己的出身地安徽石弓山,他的赫然离世让整个士族上下笼罩着深深的哀伤。不久后一个寒冷的夜晚,阮籍在醉酒酣睡中与世长辞,山涛则在朝廷里飞黄腾达。十四年后竹林七贤之一的向秀迫于司马氏的权威不得不到洛阳应郡举,途中向秀特意绕道山阳嵇康故居凭吊,时已日薄西山,向秀回想起昔日与好友嵇康游宴竹林的美好时光,不禁悲从中来:“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含泪写下思旧赋。竹林时代早已结束,世间再也找不到这样一片净土。

(专家)竹林时期的玄学,是用自己的行为方式不向淫威低头的一种典范,所以嵇康的人格及影响在中国历史上是非常高的。和后来的一些名士,也就是所谓的假名士,假的放达,纵欲的一派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西晋末期,有八个旷达不羁的士人号称八达,他们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披头散发赤身裸体连日酣饮,八达自以为袭承了竹林风范,其实却没有理解嵇康、阮籍佯狂任达的苦衷,自然也缺乏他们的批判意识和社会责任感。嵇康可能不会想到,他所留下的嵇氏四弄,此时已传遍洛阳城的大街小巷,然而当年的铿锵仙音早已变味,沦为上层士族附庸风雅的玩物。西晋末年,富可敌国的石崇乐于结交豪门子弟和文人雅士,当时号称二十四友,他们备有舞伎乐队,时常在金谷园聚会,诗酒宴饮纵情作乐,极尽人间之欢愉,文士们沉醉于纸醉金迷,炫财斗富之风大行其道。同时,西晋末期的玄学与政治区分不开,有些政治家不专心治国,把谈玄作为第一要务,也就形成了后来的清谈误国。

狂放任达只是竹林名士的一面,他们谈玄的场面也为后人津津乐道,西晋末年,许多官场中人借清谈全身避祸装点名士风度。清谈家王衍,善吐玄言,以议论老子、庄子为能事,因为他一直以来身居要职,后进之士无不仿效他谈玄,造成了整个朝廷矜高浮诞的风气。时人评论王衍,说他不以事物自婴,不问政事,是个典型的官僚玄学家。正是这个王衍以三公的身份举为元帅,最后被后赵石勒所杀。临死时,王衍叹道我们不如古人,以前如果不崇尚玄虚而是合力匡扶社稷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公元316年,统一中国仅仅三十七年的短命王朝西晋,在不合时宜的清谈中宣告灭亡。司马家族带领大批士人南渡长江定都建康,建立东晋政权,名士的流风遗韵也被士大夫带入东晋。

在江南,竹扇的制作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正是因为大批士人的南迁,为竹扇赋予了更多的风雅。东晋时期,有一位老婆婆因为无法销售她制作的竹扇而发愁,恰逢一位士人路过,士人于是提笔在老人的扇上写起字来,并嘱咐老婆婆,‘你就说是王右军的字,要卖百钱。’果然,在集市上所有的竹扇被一抢而空,这位一字千金的王右军就是东晋名士大书法家王羲之。他的代表作兰亭集序,不但堪称天下之至文,其书法更是被后世推为天下第一行书。

        曲水流觞是中国古代流行的一种习俗,农历三月人们举行祓禊仪式之后,大家列坐水滨,在上游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举杯饮酒。正是在这样的聚会中王羲之乘兴而书,写下了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兰亭聚会中,还有另外一位名扬后世的大名士,东晋宰相谢安。谢安,年少时崇尚清谈,对走上仕途漠不关心,后来因谢氏家族朝中人物尽数凋零,谢安才回到朝中主持大局,官至宰相。这位谈玄高手在东晋面对前秦侵略生死一线的时候,担任总指挥,在淝水以八万兵力大败号称百万的前秦军队,致使前秦一蹶不振。谢安的力挽狂澜为东晋赢得了几十年的安宁与和平,也为自己赢得了风流宰相的美誉。《世说新语》中的一段也显示出谢安不凡的雅量,‘谢公与人围棋,俄而谢玄淮上信至,看书竟,默然无言,徐向局。客问淮上利害,答曰:“小而被大破贼。”意色举止,不异于常。’

         历史发展到东晋,玄学在儒与道之间有了更好的交融,名教与自然在名士身上诠释得更趋和谐,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隐居山野。‘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这里,是东晋名士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也是陶渊明给后世中国人规划的一个理想国度,这里没有不公与欺诈,人人和睦相处安居乐业,老人小孩儿都怡然自得。东晋末年时局动荡,陶渊明辞官归里,将精神寄托在农村田园生活的饮酒、读书和作诗上,他的固守清贫,传承了士大夫之道,完美实践了七贤所向往的归隐生活。

       从汉末开启的这段魏晋风度,经历了两个多世纪的洗礼依旧历久弥新,孔融、嵇康、王羲之、谢安、陶渊明,他们都在用不同的行为方式为自己的时代为后世中国阐释者自己心中的魏晋风度。对魏晋风度的阐释同样表现在众多的绘画和文学之中,这其中最荡气回肠的片断还是嵇康用自己的生命来阐释魏晋风度。

        偶像是由粉丝塑造的,他自己无非是率性而行,嵇康反对司马氏易代,这样本来还不会死,当司马氏想让他吃一点苦头将他关到监狱后,有三千位太学生请命,要求释放嵇康,这也是当时整个太学的规模,而这时也让司马氏真正的感觉到了要取代曹魏的阻力是多么的大,嵇康已经成为一个象征性的人物了,所以只好杀之。

        尽管朝廷上下都在为他呼号,但嵇康已深知在劫难逃,他做了两个直到今日都让人出乎意料的安排,第一件,是他为孩子写下一篇家诫,点点滴滴皆是教孩子们要谨小慎微遵从礼教;另一件是嵇康没有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自己的哥哥嵇喜,没有托付给他敬重的阮籍,更没有交给日日相伴的向秀,而是托付给了山涛,曾经立誓绝交的山涛,他希望山涛能帮助儿子嵇绍步入仕途,担负起一个士人的责任。山涛没有辜负嵇康的嘱托,他告诉这个孩子不要成为乡愿之徒,要能与世沉浮又能坚持气节,十八年后嵇绍成为晋朝的忠臣,他以身体护卫君主,丧身于飞箭之下。

       嵇康行刑的当天,洛阳城万人空巷,有关史书记录下了这个悲壮的时刻。临刑时,嵇康神色坦然,他顾看日影离行刑尚有一段时间,要了一架古琴,在众士子的注目下开始拨弄琴弦,弹奏广陵散。铮铮的琴声,慷慨的曲调铺天盖地,曲终之时,他略有遗憾地感叹到:“广陵散于今绝矣。”广陵散所代表的魏晋风度,在后世仍然以各种形态发生着变奏,人的觉醒带来了张扬的个性和对时政的批评,关注广袤宇宙追寻诗意人生回归精神家园,这,就是魏晋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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