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I 它们和我们-智者间的博弈

同事在美国拔智齿，一次性拔掉四颗。拔牙在美国是一次手术，需要提前预约，手术当天需要全身麻醉，手术过程一个多小时。当时同事在美国读研究生，不懂其中厉害，智齿只长出两颗，另外两颗是医生剥开牙龈把尚在襁褓中的智齿给挖出来的。等麻醉药效一结束，万事万物皆因疼痛而变形。

智齿令成年人谈牙色变，作为人类进化过程中遗留下来的古老牙齿，它有着独特的个性。智齿指人类口腔内牙槽骨上最里面的第三颗磨牙，从正中的门牙往里数刚好是第八颗牙齿。由于它萌出时间很晚，一般在16～25岁间萌出，此时人的生理、心理发育都接近成熟，有“智慧到来”的象征，因此被俗称为“智齿”。智齿生长方面，个体有很大差异，通常情况下应该有上下左右对称的4颗牙，有的少于4颗甚至没有，极少数人会多于4颗。萌出的年龄差异也很大，有的人20岁之前萌出，有人40、50岁才长或者终生不长，这都是正常现象。

由于智齿长出来的时间太晚了，口腔里已无立足之地，因此当智齿非要长出来的时候，对于原本就已经排好队的牙齿来说它们就是“多余的家伙”。智齿要想从有限的资源中抢占地盘，只有更厉害或者旁门左道才能取胜，于是智齿出现也就五花八门。

正在长大的冰块

我不知道早先医学不发达时人类是如何对待智齿的，但就现代医学来说，智齿的处理仍然接近野蛮操作。 在波斯顿求学的同事至今回忆起这个过程仍心有余悸。

一同学因为智齿还差点丢命。二十来岁时他在一个部队当兵，依照部队规定，士兵可以免费拔牙。拔牙的是他们的领导，由于免费拔牙得不到实惠，这位领导经常会暗示需要拔牙的人还有更轻松的方法。但同学年轻气盛加之不了解拔牙背后的厉害，他选择免费拔牙。

拔牙的“医生”非常气愤，又是一个没有油水的愣头青。这位领导不得不再次拔牙，他狠狠地看着他的牙，像修理机器一样把钳子榔头都搬上来。

这位年轻的小伙子总算从拔牙的过程中逃出来，对方只是给他一个面签，他也想尽快逃离拔牙室。回去路上嘴巴里还在流血，他冲着水龙头冲一冲，心想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但是事与愿违，血一直在流淌，仿佛里面有个水龙头没关住。很快嘴巴里都是血，大口大口的满口的血。

情急之下，他急忙打车赶到医院，但是给他拔牙的领导已经下班了，急诊科的主任也束手无策。怎么办？血液科主任，急诊科主任，牙科主任几人汇集进行现场抢救，并给他挂上输氧瓶，血一直在喷涌。原来拔牙过程中碰伤了旁边的动脉血管，普通止血棉球根本无法止血。但当时该医院没有专业止血海绵，后来他们紧急联系兄弟医院，其中一家医院有止血海绵，立即送来，这才止住血。经历过三天输血输氧之后，我同学才走出医院大门。

谁说拔牙就是一件小事呢。

很少有人能和智齿和平相处，长相端正不惹事的智齿少之又少。它会发炎，它会横长，它还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长出来，比如鼻孔里。如果它模样周正地长出来，会挤压其他牙齿，或许它还会闷在里面，让你经常疼，但不知道它在哪里。

我和不少人聊过关于智齿的话题，每个人的经历都很有意思。这一次，轮到我自己的有意思的经历，但近乎惊心动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