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何尝不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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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小安被叫走的时候还染着红色的脚指甲,大伯说大爷爷病的很厉害,快不行了,来看看他。

  任小安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脸也不洗抓起包就往外跑。因为住的地方太偏了所以一大清早根本看不到任何一辆车的影子。

  好歹看到附近停了一辆共享单车,跑过去扫码准备走,可以车锁就是不开,记得她骂了一句:妈的怎么用。

  骑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医院,上了电梯却告知临时转了院,任小安口干舌燥的又跑了两条街,穿惯的凉鞋愣是给磨出了血口子。

  任小安到了监护室就被拦在了外面,说病人已经在穿寿衣了。任小安急的眼泪哗啦的往下跑,等医生离开了,她偷偷的开门溜了进去,里面的护士要求穿上鞋套。

  任小安一低头心里哎哟一声,两个大脚指甲的红色刺眼的杵在那,任小安赶紧套上鞋套跑进去,叔叔大伯们正在给大爷爷穿上衣,嘴里哄着说着什么,小安听不整齐,直勾勾的看着大爷爷的脸,嘴巴被叔叔按着,说是合口。

  大爷爷身边站了一圈帮忙的人,任小安只能站在床尾不给人添麻烦,但也不想离得太远。小安抚摸着大爷爷的腿,鞋子也已经穿好了,听到大伯跟二叔说给大爷爷戴上戒指,左金右银,然后两只手里抓好钱,意思是那边的生活会富裕,不被难为。

  任小安跟婶婶们坐在路边等着大伯他们去给大爷爷入馆,趁人不在意跑到角落才敢脱下鞋套,三两下把脚趾上的指甲油刮了干净。

  真是遗憾,任小安总是觉得遗憾。自己爸妈的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已经让她哭死过去好几回,哭着睡过去,哭着醒来,这次大爷爷的最后一面又没有见到,任小安懊恼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任小安的哭总是安静的不容易让人察觉,不像大伯婶婶们那样嚎啕大哭,虽然老人们都说大点声会让老去的人走的安稳,是一种陪伴。

  任小安包揽了大部分的工作,忙的没有哭的机会,下葬回来她急急忙忙的去熬了甜粥分给所有人,喝甜粥是添福气的,是仪式。任小安喝了好几碗,希望以后不要再添遗憾。

  小安爬在阳台上点了支烟,仰着头看着天空,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身旁的灯突然开了,小安回过身倚在栏杆上,微微笑着:回来了。

  男人也倚过去揉了揉小安的头发接过烟唑了一口,静静的陪着她。

  小安。

  过了好久男人换了一声,小安回过头,男人笑了笑搂过小安,把小安的脑袋压到肩膀上,他们那样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快亮了。

  过了两天,小安起床做好了在餐叫男人吃饭,却没能叫醒。

  很久很久之后,小安回忆着说,还好那一次,我见了他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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