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闯荡的那场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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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醒来的时候天色很暗,脖子被硌得慌,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浅滩上。我的脑子是空的,失忆了吧,潜意识里的声音这样告诉我。

为什么,我会失忆呢。失忆了的我要怎么知道我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时候我大概是要难过的吧,我却惶惶昏昏的没什么感触。

我沿着浅滩往东走,希望能遇上什么人,然后遇上了一个,他是条鱼,刚幻化人形,他叫余梓喃。

梓喃有着湖蓝色的眼睛,光华璀璨就像月光下的这一片浅滩,长着银灰色的短发,刚毅的面部线条和眼里的单纯懵懂形成强烈对比,这大概叫反差萌?我得意的把这个奇怪又让我觉得亲近的词告诉他,听罢,他羞恼又无可奈何的看着我。

梓喃说我是他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妖,(我强调我是个人,可他的观念里没有人的存在,我只得作罢)它的鱼类同伴们因为没有跃过龙门统统都被拦下了,他一尾鱼游了好久在这休息的时候生了变数醒来就成了人形,他摸摸自己的大腿银发,朝我羞赧的笑了。

                                             2.

无视他对自我皮囊的沉醉,我对他所说的变数一词有了些思量,冥冥中我觉得这是我失忆的原因。

“前两天这里的天空是极美的,流星雨一阵又一阵的掠过,那冷艳的色彩就像...”梓喃突然被自己难到了,他单调平淡的鱼生里好像没什么名词能称得住这个比喻句,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莫名的窘迫。

“就像阿妍你的眼睛一样。”他突然高兴的叫出来,像找到了一个豁口。

“欸,我这么平凡的眼睛也称得上冷艳这个词?”世上黑眼珠的人千千万,我可不觉得自己的眼睛会有什么特殊,顶多就是大点,有神点,哈哈,我美滋滋地想着。

“不不不,你眼睛的颜色就像我的头发和我的指甲放在一起,美极了”他伸出双手给我看他淡金色的指甲,企图具体化他那蹩脚的形容。

银色掺金色是我的眼睛?我觉得太阳穴有些疼了,因为下意识的笃定自己是黑眸黑发的我并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样子,我走到水边蹲下,看到了梓喃口中的那个我,那双眸。有这么一双眼睛的我还是人吗?如果我不是人我为什么会笃定自己是人?

“但是后来有一颗流星掉了下来,水里的温度瞬间就变高了,我就热晕了过去...”梓喃说完结局,大概是心情复杂又开始打量自己。

“掉下来的流星?在哪儿,我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啊。”

我开始怀疑是这颗流星的坠落给我带来了和梓喃一般的变化,只是我运气差失了记忆。那么这样,也许我是变异了的人,也许我又是其他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也许沉到水底了吧。”

我突然有些难过了,比醒来时更大的茫然笼罩了我,之前我只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3.

我们一起沿河往东走。梓喃想回去找自己的伙伴们,我就跟着溜达了。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妖出现,也许不能称妖他们都是动物的形态,但是看着脑海里的名词被眼前鲜活的形象取代,我的心情好极了,拉着怯生生的梓喃同这只鸟谈谈天,同那匹马说说地,完了心一沉,想我肯定不是个人,不然怎么会懂万物的语言..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雀跃起来。

嗯,一种身为人的可能就这么被草率的排除了。

                                           4.

不知道过了多久,梓喃的发已及腰。

我们走到龙门,遇到了一片屏障,我感知不到那玩意儿轻易的走了过去,梓喃却不得通过,一下磕的额头青紫,鼻血横流。

接下来整整三天他变得异样的沉默,屏障的出现,必有原因,有因便有果。我虽不以人自居了,却也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妖,所以无论是信仰还是思维都和梓喃不一样。他不能过去,我过去好了,他不能见到伙伴我去帮他见,勉强做一个传送消息的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无名无姓不知由来,多走走肯定会有利于找回一些什么。

我走了,按着梓喃的话沿途寻找着他的至亲和好友。但是,屏障的另一面总让我觉得压抑,我隐隐觉得这里有一种黑暗的气息,很熟悉的气息。

果然,河里的鱼都不见了。原本在梓喃的回忆里清亮甘美的源流之水,变得凝滞晦涩。

这河,是死了。

                                           5.

我在这里呆了七天,总算逮住了这一代唯一的活物,小强先生。在他那里,我好像初初触碰到了这所有的真相。

事情还是从那场流星雨开始的。那颗顽石正好掉到了源流那一片水域,一瞬间整条河流都变成了可怖的暗红色,一月之后红色散去,龙门那一处的结界成形,从此两岸相隔,谁都不能通过。

小强先生讲到这里,长叹一口气,“年轻人,你是不是从那一岸过来的?”

“啊,我想是的。”我讪讪的摸摸鼻尖,怎么突然有种要被寄予大任的沉重感,再一想,如果不被寄予重任这件事岂不是要变更复杂?

不行,我怀着忐忑的心开始以读秒的形式等待接下来的一切。然后我等来了一片鱼鳞。

小强先生拜托我带到另一岸去,说到了那里这片鱼鳞就能挽救一切。

我半信半疑,搞到最后我从送信的变成了送快递的?

                                           6.

走了约莫半月时间,我又看见了龙门,梓喃坐在那一侧的一块石头上,眉头皱得紧都嵌着沙了,手上满是干涸的血迹,想来这几天,他没少对着结界闹腾。

我掏出鱼鳞,虔诚的跨出一步,发生了什么呢。

梓喃看到我了,鱼鳞不见了,结界出现了,还顺带着刻着一些威风凛凛的大字,可惜我不认识。

梓喃看着那些字,原先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沙子扑簌簌地往下掉。

看来我还是个送信的,看来这个重担是等着梓喃来挑了,看来要说再见了。我又开始习惯性读秒,然而这次一口气憋不住了。

“这上面说了什么?”

梓喃湖蓝色的眼睛早已被斑斑驳驳的紫色血丝割碎,他看了我一眼,又垂眸轻轻的说“阿妍,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银发及腰而你青丝未改,我流血流泪而你只受风沙所侵吗?”

我不是人不是妖,大概是块石头吧,是那块落地精准的臭陨石吧...我暗暗的想,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梓喃等他接下来的话。

他说

“那块陨石,是追着你来的。”

“你本来是忘川边的小石子,同那块三生石一样以听人间故事为乐趣,不知何时生了去人间走一遭的念头,便混入那场流星雨来了这里。”

“我的朋友们全在这结界里,他们一边守着这龙门,一边催涨了我的修为,为的就是让我在这等你。”

“只有把你送回去,他们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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