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记述我与辛波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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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作品在不同的时刻阅读绝对会产生不同的化学反应,我坚信这一点,之于辛波斯卡,我和她初初相遇是四年之前,怎么去形容那时候的我呢?生活中的最悲不过是期末考的低分,对于人间苦难拥有的还仅是“同情心”,把自己紧紧包裹在温室生活的甲壳中。所以,那时候读辛波斯卡,我看到的是灵巧,是细微之处的幽默,还有暗暗地举重若轻。即便是读到《墓志铭》这一篇,我依旧照例惊艳,照例以中学生的诗化世界观来面对死亡,照例分享朋友圈并写得出相似的“小机灵”。

这两天重温《万物静默如谜》,太不一样了,这种感觉会让我想起张爱玲那句“生命就像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四年前读诗,我能看到那张袍子,觉得它美;现在再读,我能看见袍子上的虱子,但还是觉得它美。我之所以在这儿兴致勃勃跟大家分享辛波斯卡,是因为她让我产生了瞬间性世界观的转变,在一些所谓的苦难经历过后,我开始趋向于一种“苦难美学”的残酷世界观,认为存在本身不具有任何意义,存在只为了存在而已,一切妄图超越的思想都是形而上。说白了,人活着就是要受苦、要遭罪,你不要妄想寻找任何出口走出这个遭罪的圈子,事实证明,你永远也走不出去。

但我得承认我错了,我的错误不在于这种残酷的世界观,而在妄图丑恶化这种景观,偏执在一种局限里,恶心的是自己。是辛波斯卡改变了我,甚至说“拯救”了我。“她能看到世界的令人惊异之处、生活的苦难、人类的尊严和内在的束缚、承受世界的坚忍与真诚,以及地平线上隐忍的希望”,她能写得出这一切,但她不因此感到悲哀。她渴望超越,但也乐于承认无法超越的局限,因为比起这些而言,世界的精妙太值得玩味了。

诗集的第一个辑子名为《呼唤雪人》,我仿佛就是那个试图叛逃的“雪人”,那个二分之一月球人,她不断地用力让我留下,接受这个悲喜、美丑、善恶并存的尘世。

她对我说,

“雪人,我们这儿有星期三
ABC,面包
还有二乘二等于四
还有雪融
玫瑰是红的,紫罗兰是紫的
糖是甜的,你也是
雪人,我们这儿有的
不全然是罪行
雪人,并非每个字
都是死亡的判决

我们继承希望——
领受遗忘的天赋
你将看到我们如何
在废墟中生养子女

雪人,我们有莎士比亚
雪人,我们演奏提琴
雪人,在黄昏
我们会点起灯”


在这样的感情尘埃落定之后,我突然想到中岛美嘉的那首《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那种绝望的爱和赴死我不曾共感,但的确如最后,

“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出现,让我对这个世界稍稍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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