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为何狗会一动不动
一个盛夏的早晨,灿烂的阳光像往常一样沐浴着宾州大学的校园。这时,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穿过校园低矮的灌木丛,掠过路旁香气四溢的玫瑰,和着一路清脆悦耳的鸟叫,奔向一座全校最古老破旧的楼房。
著名的心理学教授所罗门的实验室就在这栋摇摇欲坠的黑尔楼上。
小伙子腋下夹着刚刚拿到的学士学位证书,兴冲冲的打开了所罗门教授的实验室,眼前的情景让他本兴奋的表情突然无所适从:
所罗门教授并没有热情迎接他这个带着无线热情前来报到的学生,而是对着6只懒懒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狗全神贯注的思索着。
小伙子名叫马丁·塞利格曼,他来之前,在心里预想了无数种和教授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是眼前的状况。
幸好友善的师兄欧佛米亚热情的跟他讲述了事情经过。原来,教授正在做一个研究“迁移”的实验。
这些趴在地上的狗在一个星期以前,都经过巴浦洛夫的经典条件反射的训练。每天它们要接受两种不同的刺激——一个高频的声音及一个短促的电击。声音和电击是成对出现的:先有声音后实施电击。
实验的目的是检验狗是否会把声音跟电击联系在一起。如果它们学会了连接,那它们在听到声音后就会像真的被电击一样感到恐惧。
在狗学会了连接之后,所罗门教授的试验才能真正开始:这些狗将被放入一个中间被矮闸分割成两半,可穿梭往返的大箱子里。实验者要看到的是狗在听到声音后,会不会跟受到电击时同样的反应——跳过矮闸逃开电击。如果会,就表示情绪学习也可以“迁移”到许多不同的情景中。
当然,在实验中狗要学会跳过矮闸以逃避电击,然后,才能观察如果只有声音时会不会引发同样的反应。这个任务对于狗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然而,现实是,这些狗只是躺在地上哀鸣,它们连试都不愿意试一下。而如果狗不跳闸,即便是所罗门教授也无法继续做下一步狗对声音反应的实验了。
所罗门教授一脸无奈,其他研究生们都表示无能为力。年轻的马丁·塞利格曼却通过这六只懒惰的狗,被这件事背后的意义所震惊了。
只是,马丁·塞利格曼没有想到的是,这6只懒惰的狗,让他彻底疯狂:羽翼未丰的塞利格曼不知天高地厚的提出,风靡了美国几十年的斯金纳的理论是错误的。
斯金纳是心理学界新行为主义的代表。
他在巴浦洛夫经典条件反射的基础上,进一步实验得出:一个人的所有的行为只受他所得到的奖励或惩罚所决定,一个被奖励的行为可能重复,而一个被惩罚的行为可能被压抑。
实验如下:研究白鼠在按压杠杆时,让灯光和食物同时出现,白鼠很快形成条件反射。而撤除灯光和食物,反应迅速消退。此时,安排白鼠按压杠杆,不给食物而仅呈现灯光,白鼠的压杆反应增加。
斯金纳和他的行为主义认为,人的意识——思考、计划、期待、记忆,不会影响行为,它就像汽车的计速器,不会使车子行走,只是反映车子行进的状态。
塞利格曼认为行为主义的理论是违反常规的,是无稽之谈。他的反驳是,人可以选择他想要的思考模式,而不是环境的傀儡。
比如:狗之所以躺在有电的地板上不动,是因为它们学会了它们怎么做都没有用,所以他们预期未来也是如此。
02心理学小白为何敢自信挑战大咖
接下来,年轻的塞利格曼用10年的时间,来说服学术界,发生在狗身上的现象是“无助”,它既然可以被学会,也可以通过学习来消除。
塞利格曼的理论,极大地挑战了美国心理学地位稳固的大师们的底线,一时,心理学界风波四起,否定、攻击随处可见。
连所罗门教授本人和教授其他的研究生们也都拒不认可。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刚刚步入心理学的年轻人,很难坚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尤其是它遭到了自己的导师,以及心理学界大师们一致反对的时候。
塞利格曼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论漏洞百出。
一次,在塞利格曼完成了他的演讲后,他听到牛津精神科教授蒂斯代尔的批评:“我们实在不能被马丁·塞利格曼的一个动人的故事就失去理智”。塞利格曼羞愧难当,嗫嚅着问教授,是否对自己观点的漏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蒂斯代尔教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想我有,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讨论的场合。”
蒂斯代尔的回答,再一次给了塞利格曼一剂兴奋剂:蒂斯代尔显然对自己的主张没有十足的把握。
塞利格曼立刻坚定了信心,他相信,他可以用实验来向行为主义宣战。
03为了人,真的要伤害狗吗?
兴奋过后的塞利格曼紧接着又陷入了深深的沮丧。
做实验就要给狗带来痛苦,他一向喜欢动物,尤其是狗,为了人,真的应该牺牲狗吗?
他找到了以前的哲学老师。
老师问他:“你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来解决无助的难题?你觉得去研究那些无助的人的个案怎么样?”
塞利格曼明白个案研究在科学上是没有价值的,更何况,他不可能在人身上实施电击。
塞利格曼再一次沉痛的问:“把痛苦强加到动物身上合理吗?”
教授提醒他说,今天人类及宠物可以活这么久,主要是动物实验的贡献,如果没有动物实验,小儿麻痹、天花到今天还在肆意流行。
最后,教授又问了他两个件事:“第一,是否可以在将来为许多人减轻痛苦,这个痛苦比你现在加在狗身上的要严重的多吗?第二,你在动物身上得到的结论,能应用到人的身上吗?”
塞利格曼对以上两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04实验让你哑口无言
离开老师家,塞利格曼立刻充满信心的回到实验室,为自己建立“无助”的实验模型。
这个实验叫做“三元实验”,因为他需要三组动物一起来做实验。
第一组动物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逃避电击。它们只要用鼻子去推墙上的一块板就可以停止电击。
第二组动物与第一组所受的电击是同步的,它们所承受的电击强度与次数相同,但,第二组动物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让电击停止。
第三组动物不接受任何电击。
在三组动物都经过上述程序后,把它们放在了可以穿梭往返的箱子里。按常理,它们应该很快就跳过电闸来逃避电击。
塞利格曼的假设是,第二组的狗学会的是它做什么都没有用,所以它们会躺在地上,什么也不做。
所罗门教授对此公开的表示了他的怀疑:“实验中的反应跟奖惩无关,所以不可能发生学习。”
欧佛米亚也说:“动物怎么可能学会它们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呢?动物没有高层次的心智活动,它们可能根本就没有认知。”
经过了8次严谨的实验,结果没有意外的重复:
第一组中8只狗没有一只放弃,全部跳过了矮闸。第二组总有6只坐在那儿等着电击。
对于塞利格曼的成功,行为主义者并不认可。他们强词说:“狗在接受电击时,一定是某个时候,当他躺着不动时恰好电击停止,因此狗就把痛苦的停止与它的行为连接起来,这加强了静止不动的反应。所以这只狗会坐等电击停止。”
这一次,塞利格曼针对行为主义提出的质疑,又设计了一组实验:
第一组狗只要静止不动5秒钟,就停止电击。
第二组电击次数和强度与第一组一样,只是它对电源的切断没有任何控制力。
第三组则仍然是不接受任何电击。
同样是在可以穿梭往返的箱子里,教它们跳过矮闸,同样在实验前经过了前期的训练。
而结果是:第一组的狗在刚刚进入往返箱受到电击时,它们会静止几秒钟,等待电源切掉。当电源没有切断时,它们开始乱窜,到处试试,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停止电击。它们很快发现了诀窍,于是就一跃,跳到另一边去了。
这个实验让行为主义哑口无言、全面败溃。
第一组的狗在实验之前被训练,只要静止5秒,就给予停止电击奖励,但这种奖励,并没有让狗因此而坐等电击停止,而是很快找到了另外的解决办法,逃避了电击。
塞利格曼的习得性无助,终于被证实,再无争议。
05从“习得性无助”到抑郁症的思考
令心理学家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塞利格曼与行为主义的持续争执中,一场严重的心理疾病悄悄席卷美国大地。严重的抑郁症比50年前多了10倍,而且,发病年龄比上一代提早了10年,抑郁症导致的自杀,已经夺去了跟死于艾滋病一样多的生命。抑郁症的治疗,只有依然备受争议的精神分析法、电击和药物疗法。
精神分析法认为,抑郁症是因为襁褓中,或童年期遭受冲突的产物。人们无法轻易摆脱。
最糟糕的是,精神分析法将病因怪罪到病人身上,认为是病人自己的性格缺陷才导致患上抑郁症,使他们自己将日子过得低迷、毫无生气,要去自我了断的。
药物和电击疗法中,电击疗法效果比较快,而药物疗法效果很慢,可以肯定的说,电击疗法和药物疗法都有副作用。而且,治疗成功的病人一旦停药,抑郁症又会卷土重来。
塞利格曼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既然“无助”可以学习得到,能否靠自己的努力来解决情绪困扰。
想要找到抑郁症的解决之道,就必须找出抑郁症的来源。心理学家们发现,常理来说,一生中年龄越大,患某种疾病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抑郁症恰好相反,随着时代的发展,年龄越小,患抑郁症的可能性却越大。
塞利格曼很快发现,习得性无助跟抑郁症之间有相似之处。
他已经证明习得性无助来源于:一个被试者,学到他不管怎么做都没有用,他们的行为不能给自己带来想要的东西,这个经验教他们预期在未来的环境里,他们的行为也是无效的。
通过研究习得性无助的来源,塞利格曼得出结论,通过让被试者看到他的行为的确有效,或教被试者改变他对自己失败的原因的看法,可以治愈习得性无助。
那么,抑郁症也会是同一来源吗?
这就需要知道,所有实验室制造出来的习得性无助症状,是否与外界抑郁症的症状相似,它们越相似,习得性无助的治疗方法对于治疗抑郁症就越有价值。
心理学界已经证明,要想诊断为“重度抑郁症”必须符合下面9个症状中的5个:
1、情绪低落。
2、对日常活动失去兴趣。
3、没有胃口。
4、失眠。
5、思维或动作迟缓。
6、无精打采、没有活力。
7、有罪恶感或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8、思考能力减弱,注意力不集中。
9、有自杀的想法或行为。
当塞利格曼把这9条应用到实验室中习得性无助的人或动物身上时,发现有主控力的那一组没有出现任何症状,而没有主控力的那一组却出现了8条。这个实验与外界真实的情况十分契合。
这个契合进一步鼓励塞利格曼用另一个方法来验证这个理论。塞利格曼把治疗抑郁症的药物给无助的动物吃,那些动物都恢复了正常。他还用一些对抑郁情绪无助的药物给那些无助的动物吃,结果证明,也没有用。
06揭开抑郁症的神秘面纱
一个惊人的理论被验证了:相信自己的行为会失败的想法,被失败和无法控制的环境所强化,最终制造了抑郁症。
塞利格曼认为,当你抑郁时,很小的障碍看起来都像不可逾越的高山,你对为什么你的成功其实是个失败有着无数的理由。
此后,心理学家阿尔波特·埃利斯等提出了能治疗抑郁症的认知疗法,它的侧重点是:将悲观的解释风格改变成乐观的解释风格,认知治疗越多,向乐观风格转变的就越彻底,而越转向乐观,就离抑郁症越远。
塞利格曼则进一步提出了“习得性乐观”的概念,并指出,如果在青春期之前,儿童期末期,教导孩子习得性乐观,那他们就会反思自己的思维方式。当有免疫力的孩子利用了这些技巧来应对青春期的首次否定后,那么他们在未来会越来越好的使用这些技巧,从而有效预防孩子一生中的抑郁。
马丁·塞利格曼,从“习得性无助”中走来,不再只关注人性黑暗、脆弱与痛苦的一面。他发出了“积极心理学”的召唤,被誉为“积极心理学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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