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原子走向了比特,从书籍走向网络,我们放下了厚重的文本,将视线定格在屏幕上,深思维渐渐退化,电视当中的一切都因娱乐而存在,理性被网络时代割裂成碎片,学问变成了表演的艺术。
从《童年的消逝说起》
童年的消逝主要论证的是一个问题,即书籍阅读是否加快了儿童的成长。
造纸术、印刷术的发明和传播带来了“知识爆炸”的时代,排版导致对文字新形式的认识——散文和诗歌,阅读随之变得轻而易举,儿童更加容易接触书籍、接触电视,也从此了解世界的构造,走入成人化。
在书中对于儿童和成人的定义分别是“成年人是指有阅读能力的人”,“儿童是指没有阅读能力的人”,作者认为“阅读是童年的祸害,因为书本教我们谈论那些我们无所知的东西”,影响童年消逝的先是书籍,再是媒介,“儿童游戏已经成为濒临灭绝的物种”,现在的时代正渐渐变成一个没有儿童的时代。
就我个人而言其论述当中关于印刷术和媒介的作用的强调足以带来引人深思的效果,当我们回过神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在书籍的作用下成长为一个有思想的成人,又在媒介的作用下逐渐变得浅薄,在“技术无知”下走向成人的深渊,为电视所操控,童年在阅读当中消失,原来我们早已不再天真,不再单纯,这似乎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
但是书中对于书籍和媒介的作用过分夸大到足以开启和结束一个时代的地步,其实站在对立面看,他们确实加速了童年的消亡,但也并非一无是处。而今这个时代需要成人远远多于儿童,儿童无知,成人有识,推动社会的齿轮向前迈进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无知的人。
我们可以指责阅读让童年消逝,但无法否认其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向前发展和进步,我无法断言童年过快消逝是否符合社会脚步,但书籍阅读的存在确是一种无可置疑的必要。
根据荣格的“原型理论”,我们的潜意识中存在一种“原型”,它促使我们不断寻求纯真、无压力、恣意、率真的生活状态,而这正是我们孩童时代的生活缩影。这种孩童时代的缩影不仅属于我们个人,更属于整个人类。它根深蒂固、与生俱来,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体内,也就是说,自从我们一出生,我们就渴求着孩童一样的生活。即使成年,这种对原型的“渴求”也在或明或暗地不停跳跃,使我们梦想回到过去。
这种梦想会让我们对童年感怀,但前提也是建立在有着成人认知的基础之上。
《娱乐至死》与《童年的消逝》不同,《娱乐至死》将研究的重点落在了媒介的作用下,这与当时正发展着的电视广播息息相关。
书从媒介的作用(即隐喻、认识论)印刷机的印象已经娱乐化的大众传播的方方面面来为我们展示一个个被媒介操控着的时代,这个时代有着这样的特征:
所有严肃的学问或者事件放到了屏幕上都成为了一种表演艺术。
电视节目注重形式而不是内涵,凡是能娱乐大众的便是成功的。
重要的媒介改变了话语结构。
语言“平白话”。
信息用于了解而非理解
图像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内容关联性不强。
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娱乐化。
在这样的时代,电视节目的内涵有多深刻已经无足轻重了,对观众而言他们需要的是掌声而不是反思,因此舍弃思想,迎合需求成为了电视产业最主流的思想。
比起之前阅读让成人取代儿童,而今我们面临着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电视取代书籍。
书籍沉淀思想,电视浅化思维,我们可以在书籍阅读当中成长,却如何保证自己不在电视面前退化?
在一个本身结构就是偏向图像和片段的媒介里,我们注定要丧失历史的视角,不仅仅是历史的视角,连同对客观事物的判断和决策都丧失了主见,视野变得狭隘而盲目,语境的消失和割裂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空白和永不停止的娱乐。
文章最后写道“又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消亡,一种是奥威尔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赫胥黎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
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做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
当回过神发现在电视面前流淌过的时间仿佛虚度一般没有给成长带来任何益处的时候,成人或许已经开始向着无知倒退,重点不是曾经的童年,而是一场废墟,一场在娱乐中葬送的文化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