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虚和杨广都写了《春江花月夜》,究竟谁的更好?

《春江花月夜》为什么这么火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在当代是如雷贯耳,号称“孤篇盖全唐”。虽然这种说法不知从何而来,但是盖不住众人拾柴火焰高。

张若虚的这首长诗是从宫体诗向唐诗转换的关键时刻的作品,他的重要之处其实并不是很多朋友认为的“写得美极了”,而是内容主题从齐梁体的空洞无物、专写风花雪月、闺阁情思转向了对时空永恒、宇宙流转大论题的思考,这是为浮华的字词配上了哲思的内容。也就是说初步跳出了“彩丽竞繁、兴寄都绝”的宫体诗窠臼。

闻一多评论这首作品是“宫体诗的救赎”,是把宫体诗灭亡之路往回拉了一步,是南北朝艳诗的回光返照——实际上唐诗虽然继承了南北朝诗歌的形式,但是也对形而上做出了强烈的批判和改革,所以我们在唐诗中很少看到如此精致细腻的修饰描写。

而这种描写,正对了当下很多文艺青年的口味。加上一众文人对这首诗在内容上的延伸拓宽的称赞,好像这个唐诗第一就落实了——既有专家说好,我读起来又美——难得的个人看法和专家一致,所以这首诗就“名副其实”地被很多人认为“孤篇盖全唐”了。

其实根本不是一条路子。

美则美矣,思想性和盛唐诗歌比起来,还是有些距离。

就算是和他的前辈,隋炀帝杨广的《春江花月夜》比起来,张若虚的这首也只不过是篇幅更长,容量更多,其意味、意境未必能赶得上。

沧海遗珠,诗家天子

王昌龄自称“诗家天子”,他在七绝上的成就也让人不觉得他有多狂妄,因为他配得上。但是在历史上真正的天子诗人,不在少数,毕竟皇帝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但是真正杰出的不多,像十全老人那种,你说他是诗人吧?写了那么多,当然算,可是实在是无法在诗歌史上立足。

真正在诗歌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天子,一个是汉天子刘邦,很多人说刘邦没文化,其实是想当然。在那个时代,便是个亭长,都必然是知识分子。他晚年的《大风歌》实在不是一个没文化的人能写出来的。这首作品在诗歌史上地位非常高。

近代的主席算一个,这个就不多讲了。因为前面有两篇讲了主席山水诗,就有人私信来骂,说是三流水平。见解不同,咱们不强求,我也懒得多说。

而最被忽略的,就是隋炀帝杨广。他“好学,善属文”,并写得一手好诗,被评价为“词无淫荡”,“并存雅体,归于典制”(《隋书·文学传序》)。郑振铎曾说:

杨广虽不是一个很高明的政治家,却是一位绝好的诗人。

至于隋炀帝其人和历史功过,另有外文章讨论,我们这里只论诗文。可是中国历史从来便是如此,这个人一旦在主流意识中被定为价值观之下,便连作品都低级起来,正人君子都耻于提及。除非是那些实在按捺不住的文采,如宋之问的《渡汉江》,如杨广的《春江花月夜二首》。

我们所倡导的“就事论事”却无法真正落实到文艺观点中来。这真是一种认识的吊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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