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

何小叶研究生毕业那年，恰赶上非典期，整个北京城都围绕在一片无声的硝烟里。

何小叶没有订到回家的机票。事实上，即使她订到了，也难能回的了家，因为她们学校不偏不巧刚好处在战火中心，这非典气势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包抄他们学校跟玩一样。

而这学校一关就是三个月，连只耗子都溜不出去。

等到何小叶从这“指挥中心”出去，现任男友也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但这何姑娘也是奇人，不哭不闹也不怨任何人，自个儿背着包袱出了学校，北京东郊租了房，家里去了电话，只道是要留下了。

等到男方结婚那天，姑娘租了个车队，浩浩荡荡从北京城出发穿过大半个国家给人送的红包，阵仗压了婚车不止一筹。

等到车队到的时候亲自去了电话，她说：余楠，我祝你幸福。

问这红包里是啥？

一个精装的檀木盒。里面一撮烧焦的照片的灰，依稀还可看见一张男生青涩的脸。

说这婚车阵仗大，婚宴其实也不小，一众人看到这情况，一时炸开了锅。

但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三言两语的相互确认了这盒子的属性以及实际用途，又重新闭了声，调皮的看着前面的一对新人。

一个孩子耐不住性子，扑楞着长长的睫毛，眨着眼睛，说了句：我爷爷也装在这样的盒子里，那个盒子更漂……

“亮”没说完，皮孩子的母亲就把他嘴巴捂住了。

“熊孩子，这个怎么能乱说的。”何小叶喝了口茶，又道，“明明我送的那个骨灰盒更漂亮。”

凌静苦笑摇头，“汇报完嘞，你呀，也别太伤心了，在北京散散心就回家吧，姐们给你介绍比余楠更好的。”

何小叶沉默了半天，远山眉一垂，“嗯”了一声。

等到那边挂了电话，何小叶才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两只眼睛茫然的盯着街对面的一角，电话那边忙音“嘟嘟嘟”的传来，整个人像片叶子一样垂在街边一角。

一辆车“嗖”的一声从电话亭旁边飞奔过去，何小叶吓了一跳，两行眼泪，紧接着就下来了。

六年了，余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