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野

很久没有对着一页空白发呆了。

我迫切地想要落满它，用我的阅历，我的牢骚，我还有空洞的感想。

文学对如今的我而言，就像一座废弃已久，但心存怀念的老房子。我推开门，审视着曾经的足迹，有凭着兴趣拿起、又发现全然无用的老物件，也有满是裂缝的墙壁、漏风的窗户和腐朽的房梁。

在院子里我曾经怀揣着质朴种下过一些花儿，但走时太匆匆，有些被踩死了，有些后来枯死了，我没能等到过哪怕一个花期。

“嘿，李子轩。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焦虑，这么慌张，这么左顾右盼，不知去向？”

我不知道，我还有一些短视频要刷，可能是一个，可能是一整晚；

我也还有一些小说要看，可能是一章，可能是好几本；

我更有游戏要打，可能是一局，也可能是一局接一局。

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有工作，我可以养活自己，你不要干涉我；

可我也知道，工作从来不是荒废自我，故步自封的理由。

离开大学已有数年，我曾经因为连载的小说被封禁，在某个深夜感觉天旋地转，人生无望；

曾在专业技能一无所知的时候，还在工位上混日子；

也曾废寝忘食地奋斗过。

我把自己种下的苦果一点一点咀嚼消化，我沾沾自喜，留着劣根继续在地里发烂，然后重蹈覆辙。

我没有等到过一个花期。没观察过春夏秋冬，没想过种子在土壤里要经历怎样的奋斗才能露出尖头。

“像英雄一样战斗，或者像懦夫一样死去。”

人生是一次始于伟大，终于平凡的征程，

我可以说苦难不是必需品，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但如果我还，准确地说，我确实不甘于毫无波澜地重复几十年；

那么挺起胸膛、去直视即将发生、或者不可预知的苦难，就是一门必修课。

我曾经践踏过自己，被一次否定、一个冷眼打击地郁郁寡欢；

如今，我还是要种下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