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阀的小善举：段祺瑞的装傻与较真

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二百零七）：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在北洋史上，大军阀的脸谱多是黑白相间。成王败寇的盖棺之下，其实也有一些大军阀曾具备斑斓的善意脸谱，即一些大军阀也曾做出一定的小善举。亦如段祺瑞这样的枭雄巨擘，纵横北洋宦海十五年，虽然此人个性极强，而且还是皖系军阀的扛纛人，但还是留下很多善意之举。段祺瑞年幼时在私塾读书，家境一般，有时还会交不上学费，曾被私塾先生扣下家传的端砚和书桌。但是随着段祺瑞在京畿发迹后，许多故友和乡亲都来投奔，其中就有那位曾经扣下他东西，抵用作为学费的私塾先生。这位先生姓侯，本来作为一名教书匠，因为脸面和身份在，确实不太好意思张口求人。

因为侯先生在家乡实在过不下去了，全家穷得吃饭都是问题，只好硬着头皮来找段祺瑞。段祺瑞当时在侯先生那抵押的端砚和书桌，因为当年没有还清费用，这些东西当时没有赎回，侯先生也因为这件事情十分内疚。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却也不是师者风范，自忖如果曾经的“段弟子”计较起来，自己就会有些尴尬。不过因为暂时没有别的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启程赴京，想着不管自己曾经的学生段祺瑞是否搭理他，都可以给自己内心一个交待。侯先生一路风餐露宿，靠乞讨要饭来到京师，此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找到段祺瑞府上，报了自己的名号请门房传话，求见段祺瑞。

他本以为段祺瑞会找理由拒绝，没想到段听闻是这位曾经的师者，不仅亲自接见，而且听到这两样东西，装傻作大喜过望，对侯先生说：“先生啊，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你能还给我，真是感恩戴德啊！”段祺瑞其后给了侯先生礼遇备至，而且每日早上亲自问安。有一位幕僚悄悄地找到段，说这两样东西其实一文不值，段听后笑了，对他说：“我家的东西我还不知道？老先生这么远过来投奔我，实是无奈，先生是文人，我们要体面给人一些台阶。”这种装傻，也是一种最简单的善意。

民国六年，段祺瑞和冯国璋袍泽相争，段祺瑞的“冯四哥”麾下有一位张姓秘书，各式电报也大多出自这位张姓秘书之笔，对段祺瑞的指责和骂战，也苛刻至极，不过颇有文采和水平。民国十三年，段祺瑞东山再起，这位张秘书还在秘书室里任职。段祺瑞对各方面要求非常严格，尤其要求秘书写文章要有见地。张秘书每天的心情都忐忑着，心里害怕段祺瑞会借机秋后算账，所以心生退意。段祺瑞虽说较真，但对这位张秘书还是很看重的，知道秘书室里水平最高的就是他，打算重点培养，便找他谈话，问他是不是因为近几次自己对工作较真训斥才辞职。

最终，张急忙说不是，坚决要求回家是为了照顾母亲。强扭的瓜不甜，段祺瑞只好放行。张秘书落寞地回到了老家。不想到家的那一天，地方官员在他家恭候，一堆工匠正在给他家修房子，一位地方工作人员迎上前，邀请他到当地机构上班。张秘书感到很诧异，自己如此落魄，怎么突然间受到如此待遇，之后他才搞清楚，这是段祺瑞亲自给地方拍来电报举荐他，说他“到地方锻炼，体察民情，上班后要重用”，张秘书得知实情后感激不已，走马上任后，一直将段祺瑞的照片供在家里，以示敬仰和对这份善意的感激。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