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过往都是美好的回忆
——题记
引子
“啪嗒”一声，手机掉了。
我将手机捡起来，看了看，屏幕碎了。
屏幕撞在石板砖上，开裂成一张蜘蛛网。
不能再用了，只能换屏。
这是第三次摔坏手机屏幕了。
做肠癌手术已经两年多，还是偶尔会手不在焉，对所持之物失去把控。
第一章
一
时针拨回到2014年。
暑假中的某一天，我吃了一顿油煎南瓜饼。一连好几天，肚子一直在闹腾，吃药，不管用，人一下子瘦了好几斤。
后来似乎闹得不那么厉害了，可一直不怎么好转。
要在平时，吃几片乳酸菌素片，立马就好。
这次却不一样。吃了四五天药，肚子才没闹得那么厉害，可一直没有消停。
每次吃完饭就要上厕所，上完厕所还想上厕所，可到了厕所却没有。
后来开学了，忙忙碌碌就没在意这个事情了。
不痛不痒的，就由他去吧。
二
眨眼间便是国庆节。
趁着放假的空闲，准备去看看病。
突然记起刚参加工作不久，有一段时间肚子也闹腾得这么厉害，几个月不见好。
后来在县城中医门诊部碰到一个女中医，她一边开药，一边念叨：“你幸好遇到了我，我开一个月中药，吃完病就好了。”说来奇怪，吃完一个疗程的中药，我那闹肚子的毛病真的好了。
看中医去，一定能治好这个毛病，我笃定地认为。
正好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中医馆，我怀着一颗激动的心走了进去。
迎接我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医生。他听了我的自述，十分肯定地说：“你这是慢性肠炎，我开一个疗程的中药，吃完就会好起来。”
三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中药吃完了。
闹肚子的症状有所减轻，但还是吃完饭就要上厕所，只不过一天上两次厕所就够了。
我再次走进中医馆，中医拿出一个仪器，说这个仪器可以测出身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用担心，检测不需要另外付费。
他测完后，从电脑里打出一串数据，显示我肠胃功能不佳。
医生说，你再吃一个疗程的中药，保证会好。
四
又一个月过去了，肠炎似乎又好了一点。但效果不明显，仍旧是吃了饭就想上厕所，大便不成形，一天两次。
我还是相信中医馆的医生。
这次，医生没有再为我开中药。而是拿出一盒药，说是吃点这个药，会好得快。
我看了看，是一盒“益生菌”，里面只有10小包药，一盒要100多元。好贵。
为了病好得快，我咬咬牙买了两盒。
吃完第一盒，感觉效果还真不错。虽然仍旧是饭后就要上厕所，但肚子舒服多了。
于是，我连续买了5盒。
学药的妻子告诉我，那个“益生菌”不是药，是保健品。
病急乱求医，一点不假。
当医生的如果不卖药，只卖保健品，肯定能发财。
五
临近元旦的时候，情形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每次吃完饭或上完厕所肚子都会有一丝隐痛，不过很快就不痛了。我跑去中医馆问医生，我这种情况是不是肠子有息肉或其他问题，需不需要去做一个肠镜检查？
医生摇摇头：“不可能有息肉，不需要做检查。不用担心，就是普通的肠炎。”
我放下了悬着的心。
六
听人说做肠镜很难受，一直不敢去做。
元旦放假，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腹部又有点隐痛。虽然只有几秒钟的痛感，但还是引起了我的警觉。
第二天，我去南华附一预约了一个肠镜。
做肠镜前，需清洁肠道。前一天开始就要吃流食，三餐稀饭。
做肠镜挺受罪的，这个一点不假。如果下午做肠镜，上午就得吃泻药，最要命的是吃完泻药后必须在2小时内喝完2升水。
泻药有股怪味，实在难咽。大口喝水，更是难受。
终于挨到下午做肠镜。
做之前，先往肠子里灌气。
为我做肠镜的是一个女医生。进到屋子里，医生叫我背对着她侧卧。褪下裤子后，医生将一个长1.4米带微型电子摄影机的纤维软管（探头）从肛门插进去。刚进去时，胀胀的。
肠子就像一个回字，回字的下段是直肠和乙状结肠，右边是降结肠，上方是横结肠，左边是升结肠和盲肠。探头从一段结肠转向另一段结肠时，需要转弯，探头转弯时，触碰在肠壁上，胀胀的，伴有轻微的痛感。
突然，一阵钻心的胀痛感遍布全身，医生对旁边的助手说：“你看，这里肿起来了，探头过不去。”
又转身对我说：“你肠子里有问题，我帮你加了一个活检，做完检查你再去交钱。”
所谓的活检，就是用探头上的镊子从肿瘤处夹取一点肉，用来确诊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医生换了一个做活检用的探头，再一次从肛门插进去，我又经历了一次胀、胀、胀、痛的历程。
由于做的是普遍肠镜，躺在手术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肠子内部的构造。
终于做完了肠镜。
我去窗口交了活检的钱。回来时，医生将检查报告单交给我，并说：“这是肠镜检查报告，活检结果一周后再来拿。”
我看了一下报告单：溃疡性结肠Ca？
我的头“嗡”的一下，脊背阵阵发凉。
我知道这个“Ca”就是“癌”的别称。
曾经有千万个怀疑，但从来没有怀疑自己会患肠癌。
“会死吗？”我急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后来，我渐渐明白一个事实：没有人能够告诉你会不会死，包括医术高明的医生。
我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在南华附二工作的同学电话：“我在附一做肠镜检查，怀疑是结肠癌。”
同学说：“别急，你仔细看看报告，病灶处是硬的还是软的？”
我看了看：硬的。
同学说：“可以肯定是肠癌。这是好事，发现早，切了就没事了。抓紧时间到我医院来做手术。”
第二章
一
检查后的几天，我体验到了濒死的滋味。
这时候的我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白天睡在床上常常感到身体虚飘飘的。有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亲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突然一下子身体从床上弹起来，睁开眼睛一看，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有时候睡着睡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想用手抓住床单，可是手不听使唤。
二
1月13日住进附二医院胃肠外科，床位是满的，只能住加床。
所谓加床，是一个大病房，有十多张床位，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年纪大的大多是胃肠肿瘤患者，十来二十岁的基本上是来做阑尾切除手术的。
住进去后，照例进行一系列检查，抽血，照X光，做CT ……
一圈检查下来，显示没有手术禁忌，可以立即进行手术。
三
1月16日上午，我换上进手术室专用的蓝格子的衣服，走进手术室。
现在，终于踏实下来，对手术充满期待，但同时有着丝丝恐惧。
手术由胃肠外科的主任亲自主刀。
进到手术室，躺好。麻醉师将麻醉药推进静脉血管，刚开始的几秒钟还能听见旁边的医师说话。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知觉全无。
突然醒来，听见旁边有人说话，原来是我当医师的同学站在身边。他告诉我手术很成功，放心好了。
后来，医师告诉我，为切得干净，没有采用微创，而是采用开腹手术，切除20cm结肠，并将阑尾和结肠淋巴全切了。
手术做完了，全部感觉就是长长地睡了一觉。
四
手术前担心的疼痛感没有到来。
手术时，腹部被竖着切开一条长10厘米左右的口子，手术完了，用可吸收的手术线依次将腹膜层、腹部肌肉层、皮下层、皮肤层缝上，每层缝7针。
右边腹股沟处开了一个小孔，从小孔处插一根软管进去，外面连一个医生塑料袋，为的是将手术后腹腔里的污血吸出来。隔几个小时，里面的血水满了就倒掉。
全麻手术时，医生从窄小的尿道里插入一根导尿管，便于排尿。手术结束后，导尿管还留着。3天后，取下导尿管时，尿道已经发炎。导管插在里边，没什么感觉。取出来后，再解小手，解吧，痛得难受；不解吧，憋得难受。解完了，仍有灼痛感。
炎症2天后就没了，却从此留下了前列腺钙化的毛病。
再也憋不住尿，尿意一来，慌慌张张的，立马要上厕所。
鼻子里插着吸氧管，手背上插着吊针，腹股沟和尿道口插着管子，腹部是缝满针的伤口，身上遍布血压、心率监测吸盘。这些身外之物，每一处都让你觉得难受。
手术后的几天里，每天输液的时间都在10个小时以上。睡在床上动弹不得。
手术后，喉咙里会有痰，出不来。护士每天都会来做雾化。做之前，先戴上雾化面罩，然后将雾化机里的颗粒状药物吸入气道，味道一点也不友好。
护士告诉我，要多运动，促进肠胃蠕动，这样有利于排出肠道里的空气和废物。
连翻身都很困难，谈何运动。
手术2天过去了，一直没有大解，也没有通气。腹部的胀痛感一点点传来，到了晚上，胀痛加剧，我开始在床上呻吟。我爱人急忙去找护士，护士找来值班医生，听我说痛，立马开了一支止痛药。
这一针止痛药下去，我浑身直冒冷汗，胀痛感呈几何级增长。我开始大声呼喊，护士马上打电话叫来科室主任。主任了解情况后，开了一瓶开塞露，开塞露从肛门进入不到10秒钟，肠胃便畅通了。
原来是肠胃里胀满了气，又没办法出来，造成的胀痛。
主任告诉我，有病人因为不通气，导致结肠手术处伤口裂开，进行第二次手术。
一瓶开塞露可以搞定的事，把我折磨得够惨。
五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
护士说，你必须下地走走，才能促进伤口愈合。
看着腹部长长的伤口，恐惧袭上心头，生怕一用力就将伤口拉开。为促进伤口愈合，我决定硬着头皮下床走走。
当我坐起来，脚即将落地的一刹那。突然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我知道，这是由于贫血所致。手术前检查，我的血红蛋白就只有每升74克。
刚动完手术，我就强烈要求医生给我输血。医生说，输血有风险，输血过程中可能会出现溶血反应，产生寒战，高热，心悸，胸闷，腰痛，血尿以及休克等后果。你的血清造血功能强，不用担心，血红蛋白马上就会上去。
听了医生的解释，只得作罢。
晕倒后，医生马上为我办理了输血申请，为我输了300CC血。
血袋中的血慢慢地流进我的血管，似一股清凉的泉水在血管里流淌，又像是仙子降临身边，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
输完血后，心里感到超乎寻常的舒服。
3天后，做血常规检查，血红蛋白的含量已升至每升94克，后来的检查里，一直增加，从108克到114克到126克，最近检查是159克。
手术前的大半年时间里，总感觉气短，坐下来就不想动，一动就出汗。夏天的时候，从一楼走到二楼都要出一身大汗。
癌细胞真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吸血鬼。
六
手术后，我就从加床病房换到了三人间。我住在最左边靠卫生间的病床。
我隔壁的病号是一个50多岁的男子，他在县级医院做结肠癌手术。不久，发生了肠梗阻，要重新开刀，去除梗阻。
结肠就是我们俗称的大肠，肠梗阻就是肠子中间打结，残渣无法排出体外。做结肠癌手术时，需要切除一部分结肠，再将邻近的结肠吻合。平时，结肠是通过肠子外面的脂肪固定在邻近的器官上的，手术时要将结肠与邻近的器官分开，手术后自然存在肠梗阻的风险。
后来，我又碰到一个肠梗阻的病人，也是在县城医院做的手术。
进门处的病床住着一个刚退休的警察，在职时是公安局副局长，胃癌，曾经动过手术，现在复发了。据说是因为手术后管不住自己的嘴，吸烟、喝酒一样不拉，导致癌症复发，已经是晚期，医生不建议再进行治疗。
病情怎样，他自己不知道，只有他的妻子知道。
住院期间，碰到不少这样的病人。真实病情医生并不告诉病人本人，只通知家属。常常遇到有家属躲在医院偏僻处偷偷地哭，回到病房又装作若无其事，说病情不严重，哄病人开心。
第三章
一
1月30日，住了整整17天院后，终于可以回家了。
住在医院半个多月时间，没有与阳光亲密接触的机会，走出医院，见到阳光的那一刹那，就像一个乞丐捡到了一个金元宝。
出院前，医生告诉我，一周后回来做化疗。
肠癌手术后是否需要化疗跟癌细胞侵犯的程序密切相关。
我的病理分析单上赫然写着：穿透浆膜层。
浆膜层是大肠壁的最外层，再往下就是淋巴和脂肪了。属于癌症早中期。
我问当医生的同学，是否需要化疗，他说：“不化疗也可以，我的一个亲戚也是你这种情况，手术后没有化疗，现在很好。当然，做不做化疗，得你自己决定。”
癌细胞是正常细胞无限增殖的结果，拥有在有营养供给情况下，可以长生不老的神奇本领。肠癌细胞增殖的周期是31天，如果2014年8月，我体内的癌细胞是20亿个的话，那么到2015年元旦的时候就已经增殖到1280亿个。
正常细胞之间有着极强强的黏附力，从组织里逃逸几乎是不可能的。而癌细胞结构松散，会逃逸、脱落，从细胞间隙或者血液里游走，从一个器官转移到另一个器官，找到水土肥沃、适合生存的地方就安家落户，开疆拓土。肠癌最常见的转移途径是淋巴和邻近的器官。最可怕的是从一个癌细胞发展到几十上百个癌细胞阶段，CT是检查不出来的。
我肠癌的病灶与肝脏仅仅相隔一层薄膜，又是第II期，发生转移是大概率事件。
手术后的5年时间里，我常常有行走在高空钢丝上的感觉。现在想想看，应该是我平时不吸烟不喝酒，生活作息有规律，没有惊扰、刺激到癌细胞，最终在大概率可能会发生转移的情况下，癌细胞奇迹般没有发生转移，惊险的逃过一劫。
当时我想，在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化疗是万全之策，我毅然选择了化疗。
二
化疗是一种令人闻之色变的可怕治疗方法。
所谓化疗就是化学治疗，即通过化学药物来杀灭癌细胞。然而，化疗同时也会抑制人体免疫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的生成，化学药物还会对肝肾、血管及消化系统造型巨大的损伤。
化疗就好比是古战场那昏天黑地的厮杀，一番交战下来，敌我双方死伤不计其数。
2月5日，我再次住进医院，开启了第一次化疗之旅。
验血、X光片、增强CT，经过一系列检查，第3天便开始化疗。
化疗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将化疗药输入血管，在医院进行；第二个阶段口服化疗药，出院时医生会开半个月的化疗药，让病人带回家吃。输完化疗药，第二天便验血，如果白细胞值正常，第三天就可以出院。
出院的时候，一切正常。
回到家里，突然一阵反胃，心里异常难受。那感觉就好像不知道什么地方冲出来一群人将自己打了一顿，打完便逃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又过了几天，吃东西时，已经吃不出味道了。
喝水、吃稀饭就像吃泥巴，难以下咽。
这种日子看起来奇苦无比，挺受罪的。而事实上能够奇迹般活下来的惊喜，与苦难的生活相比，前者给我带来的幸福和满足感要强烈得多。真正受苦受难的人，反而是我的爱人。我病倒后，形同废人。她既要照顾家庭，给我喂饭，还要工作，更苦的是，还要每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三
化疗一个疗程是20天左右。
第20天，化疗的副作用已经减弱，吃东西开始有点味道了。
这时，第二个疗程开始了。
以后的每次化疗，副作用逐渐增大，白细胞指数越来越低。低下去，便打增白针升上来。化疗后，又低下去。
从第2次开始，就连平时闻起来非常愉快的各种香味，都变成了令人恶心的味道。
到第4次化疗的时候，难受的程度到了极点。
化疗总共进行了6次。虽然一次比一次难受，人却越来越胖。做肠癌手术的时候，体重不到100斤，化疗结束时，体重达到了120斤。脸色也越来越红润。
化疗是一次修行。化疗期间，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也不敢乱吃。每天吃着清淡的饮食，静静地在家休养。大多数时候，是有气无力地坐在藤椅上，外面的喧嚣与繁华都与我无关。偶尔出去走走，但时间不能太长，没有足够的精气神支撑。
住院期间，有病友告诉我一个调理肠胃功能的小方子，非常有用。按着方子抓黄芪、白花蛇舌草、千口针、半支莲各30克熬茶喝，肠胃功能渐渐好了起来。
四
化疗结束，化疗的影响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一段时间以后，我慢慢发现，手失去了知觉，脚变得麻木。手触在物体上，就像戴了手套，感觉不出物体的质地；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双眼十分沉重，眼皮抬不上去。
家里的老房子破旧了，我用锤子钉了十来个钉子，用力并不猛，手指头竟痛了一个来月。
五
也许化疗前，我的身体里并没有一个癌细胞，化疗只是一次消灭健康细胞的狂欢。但是化疗的痛楚实实在在变成了我的精神财富。
化疗虐我千百遍，我却视她为初恋。
如果说化疗是旧时老师手中的教鞭，我便是那个犯了错误渴求教鞭训笞的学生。
肠癌并非一日之功，也非一年之力，我却放任它肆虐，坐视这个恶势力团伙壮大，的确应该受到惩罚。
发现肠癌的5年前，就已经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经常手心潮热，动一下就出虚汗，坐下就不想动，迈不开腿。竟然还在2013年时昏了头脑去献血，献血后身体状况急剧直下。
这一系列症状，都是身体在发警报，我却像一个擅离职守的110值班民警，因为失职酿成大祸。化疗带给我5年的痛，是惩罚，也是鞭策，她时时提醒我，要善待自己，好好生活。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6年时间过去了，我早已迈过了5年生存期的坎。
疾病带给我的痛苦显然难以用文字尽述。但同时，也为我带来了常人难以体验到的甜蜜、幸福与快乐。
生病住院期间，有太多的亲人、朋友同事、学生送来关心与祝福。
由于疾病的原因，不能吃辛辣的食物，饮食必须清淡。渐渐地，味觉发生了改变，一杯白开水，一碗白米稀饭，一道没有任何佐料的菜，我可以吃出又香又甜的味道来。
劫后余生，每一天都是上苍的恩赐。
经历了生与死的起落，人生渐入至境。一朵小花，一片绿叶，一茎小草，能让我心头泛起无限的喜悦；一滴细雨，一丝柔风，一抹暖阳，能让我产生无限的希望。
又是一年春意闹，山茶花儿盛开，桃树绽开嫩芽。抓一把阳光闻闻，甜甜的，这是熟悉的生命的味道。
阳光的味道是甜的，也许这是阳光本来就有的味道，只是我前半生没有细细去品味，没有感受出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