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庆幸有个我们

走进了邹杨约我的日式餐厅,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灯笼衬着耀眼的红灯笼,天花板上垂下写着不明日文的红色、白色、黄色的长方形条饰,方格装饰天的花板、屏风。桌椅是深褐色的,然沉闷而厚重,整个餐厅释放出气息是沉静而热烈的,温婉又躁动,给人一种缭乱感。

片刻之后眼睛有些适应这里的昏暗和缭乱,看到斜角里的邹杨,跷着二郎腿,身体后倾靠着椅子,很随意的的斜坐着,朝我扬手。

“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地方?”

她笑了笑:“我觉得这里很像现在凌乱的我。”

“看你这样子可不单单是凌乱?”

我把手中的包放下,看着桌上我叫不出名字的两菜一粥一饭,问她:“这是啥?好吃吗?”

她用食指的第一节敲着桌子说:“你管他叫啥,好吃就行。”

今天的邹杨没有刻意的打扮,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刚洗了没干的样子,灰色的线织套头衫,坐在角落里,很容易被周围的装饰模糊掉。

是出了什么事吗?看她说话的样子,平淡的出了寡味,眼神里的笑意也没有了温度。似乎把近十年的疲倦和苍老一下子泄出来了。

“要不要喝一杯?”我问她。“不了吧,一会儿还有事。”说完她拿起筷子朝我示意了一下。

“饭菜很合口,还是邹杨知我。”我朝她眨了眨眼。


她瞥了我一眼,一如往日的犀利。

“你还好吧!”我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她扬起脸,看了我一秒钟,点了点头:“很好!”

“那就好。”我埋下头吃饭。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很重要,爸妈需要我,需要我照顾,看病,拿药;孩子需要我,需要我给生活费,给安排衣食住行;就连那一口子也是离不开我的……”她说话的语气喃喃的,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不正常,我抬头看她,怎的?满目泪光。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她,等着她倒苦水。她倒是笑了,接着说:“你别紧张,其实都挺好的,只是我觉得他们都越来越需要我了。

“那不好吗?每个人都有被需要感,被需要感即是存在感。说明你很重要吗。”我很认真的看着邹杨朝她狡黠了那么一下,隐隐的觉得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她,还有我自己。

“可是我却不需要我自己了。”邹阳说。

我完全没有了吃饭的兴致,拿纸巾擦了擦手。

其实有些话还是不说出开的好,说出来隐痛就变成伤痛了。

我们这一类人,有一些悲伤很微妙。看似欢天喜地的乐,悲伤却如影随形。

我理解她的“我不需要自己了”。我觉得我也不需要自己了。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需要走一走的,到了我们这个年龄,中年已过,老年未至,就该到了无我的年龄。”我声音淡淡的,很飘渺。

邹杨用右手的食指来回摩擦着脑门,笑意又回到了脸上:“有一句话说的很透味:如果你有幸没有夭折,那你就必须面对衰老的尴尬。”我们俩都笑了。继而是沉默。

邹杨沉默着,我也沉默着,静静的坐着……。我们走出餐厅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过一场雨。路灯照着湿漉漉的地面,昏黄的路灯下片片落叶浑躺在路面上。

秋天来了!

谁家的橱窗里飘出忧郁的歌声:这世界有这么多人,我庆幸我有个我们,这悠长命运里的晨昏,我经常对远方出神……

我们逝去的只是我们如夏花般灿烂的青春!该庆幸的是我有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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