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句」: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这句诗词出自唐代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的《典雅》。

落花无言,像极了这几天窗外的杜英花。小米考了好几个同事,无一人知道这是杜英花。“春风不识杜英树,待到夏季如云开。”长到快四层楼高的杜英树,在全然不惧三伏的高温,一小朵一小朵米黄色的杜英花在枝头盛放,一阵热浪拂过,便如雪花一样,旋转着跳跃,飞落下来。栀子花早已开过,也无花再与它们,争香比白。

人淡如菊,是很多人用的昵称,也是很多人想要的一种人生的境界,就像无言的落花一样,不再争鲜斗妍,不再追求功名,像陶渊明一样,“归园田居”,却成了最会作诗的农民,爱菊的他,自嘲“”却从未被人们淡忘。

一整本《根与源:历史文化名人湖湘之旅》,小米很快要看完第一遍了,因为她已决心看第二遍,甚至第三遍,要好好将这些与自己有关联的人物,铭刻在心间,尤其是他们身上流传下来的精神和气韵。

这是单位领导推荐的一套书,为了梳理文化氛围营造脉络而看,是《三湘都市报》大型系列文化报道中的一本。拿到书本的时候,书的上面还有灰尘。这套书出版也快十年了,在书店里已经很难寻得了。

遇见一本书的缘分,阅读一本书的际遇,全在这其中了。从屈贾到清末,几乎每一位历史名人,尤其是被贬谪到湖南来的文化名家,都是“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但有很多人,却是穷困交加,孤独终老,让人唏嘘不已。

寻根之旅,亦是心痛之旅。那些荒唐年月的荒唐事儿,让文化根源伤痕累累,延续不再。倒是文字、思想、典故,在民间、在典库留存了下来,无论大江如何东逝,文化之根源,依旧牢牢扎在黑暗的泥土深处。

本应该努力奋斗,再创辉煌的年纪,小米却在单位喝着朋友送的安吉白茶,在杜英树的浓荫里,慢慢地阅读书本,思考如何将历史文化呈现在墙壁上,还有夏日的蝉声长鸣和鸟语清脆伴读,空调水在桶里的滴漏声相和,原汁原味地一曲夏日天籁,循环播放着,倒也省了在电脑上开启“水响蝉鸣”电台的功夫了。

这样是不是也到了“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的境界了?是不是过早地躺平了?35岁终于快圆满地过完了,终于一切的执念和妄念,全部都可以放下了,总觉得似乎一事无成,又总觉得也算半个大赢家。

“柔蚕枉自丝难尽,可有天孙织锦成。”小米脑海中一直是叶嘉莹先生的这句召唤之词。她希望更多人读诗学诗作诗,将源远流长的诗词文化接续下去。

小米很想能做这个“天孙”,可一想起那“平平仄仄平”,小米头就很大。小时候语文没学好,看到古文就头疼,背过以后就忘了,读书时也用如今越读越有味,却又浅薄得没救。没有三代书香打底,不管背多少古诗,依然是胸中无墨。

前几日,小米当大学老师时,曾经教过的学生,分享了一篇讲述袁枚的文章给她,用最近很流行的一个词语“躺平”来形容。

个中观点小米并不是特别认同,但是其中有一段话,关于“躺平”的幸福之处,她却很认同。“没有升迁的困扰,没有人情的限制,不必听命于规则,不必在意外人的眼光,畅所欲言,真正做自己。”

在百度百科中,对“躺平”是这样解释的。“躺平看似是妥协、放弃,但其实是‘向下突破天花板’,选择最无所作为的方式反叛裹挟。年轻人选择躺平,就是选择走向边缘,超脱于加班、升职、挣钱、买房的主流路径之外,用自己的方式消解外在环境对个体的规训。”

“躺平,其实也是一种简朴生活的回归,是一种低欲望的表现。”小米回复她的学生说道。

若说躺平,许多文化名人皆如此,在朝廷中被奸臣谗言迫害,最终因苦谏被流放,不被重用,只能寄情于诗酒田园,可他们又没有真正隐姓埋名,还是在苦读文章,发奋著作。

比如陶渊明“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比如王夫之“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皆是与湖南渊源极深的人。“真正有才华的人,在哪里都能实现抱负。”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唯有“玉壶买春,赏雨茆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不管身在哪里,身处何境,依然看“白云初晴,幽鸟相逐。”哪管他“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如今唯有“一日一句”聊以自娱,亦能抒发己性,便是那无言之落花,淡泊之秋菊,当不了“天孙”,至少也可以用这样的流动和传承,来感恩吐蚕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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