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29号中午一点多,我和同事们正在从单位餐厅回办公室的路上,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我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原本犹豫着接或者不接,因为现在除了快递的电话号码会显示之外,其它的大多都是骚扰电话,深受其害之后,我对于现在的陌生号码一般都是置之不理的态度。但是当时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骚扰电话,所以还是选择接了电话。电话接起的时候那边直接问了我句:你现在在哪里呢?我直接回了句:在单位啊。但是我没有听出来是谁,便顺口问了句是谁啥事儿?小姨直接回怼我一句:“你妈摔住不会动了,你不知道?我之前的那个电话号码换成这个了,你再存下。”
听着小姨略带沙哑的声音,我当时就着急起来,脑子也飞速转动,因为爸爸在外地(鹤壁淇县)跟随小姨夫去工地上干活了(算是去年单位正式退休后的第二职业吧),弟弟也去了信阳任职前培训,弟媳是学校的班主任,天天忙的很,总是早出晚归,中午时间也不回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八九十岁精神病的奶奶也在我们家轮着呢。不管走到哪里妈妈都得把奶奶带在身边,稍不留神她要是跑丢了还得满世界找。我脑子里浮现出来这一些问题之后,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和紧迫性,我不知道妈妈现在到底是个啥情况,因为妈妈前几年得过急性脑梗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三高和长年累月积劳成疾的各种问题,我不知道这次的意外妈妈要承受多大的伤痛。
小姨还在老家唐庄,具体伤势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正在开车来县城的路上,打电话是想我们赶紧一起到妈妈在的地方详细商量下看下步怎么办。因为景区餐厅距离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我挂完小姨的电话,赶紧给同事们说了声就跑着往回赶。我得先回办公室把工装换掉,再给主管领导打声招呼,早上钉钉打卡签过到了,这得顺便钉个公差,要是被人力资源部考勤弄个旷工就不好了,最近单位形势一直不好,领导正闷闷不乐呢,我可不敢掉以轻心撞到枪口上被枪打出头鸟,干啥总该是有个规矩的。
我心里正奇怪妈妈咋不直接打120的时候,小姨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摔住的时候妈妈自己觉得没事,就让别人把她送回家了,回家之后发现腿井然不听使唤直接站不起来了,胯骨那块儿也是疼的厉害。想到妈妈一直就是个坚强不愿麻烦别人的人,我觉得应该是不想120兴师动众的呼啸来小区惊扰大家吧。
我在景区入口处打了车直奔市区,心里盘算着先回自己家开上车,来回跑腾有事的话方便。车上老爸的电话也打来,说是妈妈思考再三之后也给他打电话让赶回来接弟弟家的俩孩子,他的腿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他也正在准备收拾交接下回来呢。我原本想给他说让他别着急,但是从他的声音和语气里我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说了也是徒劳,依他沉默寡言又倔强的性格,不让他亲眼看看妈妈的伤势说了肯定也是无济于事的。
沉稳贴心的师傅十几分钟就挑红绿灯少最便捷的路程把我送到了家们口,我上楼拿车钥匙的时候顺便给婆婆简单说了下情况,下午放学接回来孩子后让她先看着孩子,别像往常那样等我到点回来了。小姨刚好也打过来电话说她已经到妈妈家了,看样子得去医院拍片子,但是妈妈已经不能走路了。离妈妈家开车仅近几分种路程,但是有俩红绿灯,在等红灯的这间隙我觉得今天的红灯时间显得格外长。
我快速的停好车,妈妈家就在二楼,电梯也就免了,只要不是拿太重的东西,来妈妈家的时候我都是直接走上去的,我总觉得等待的时间其实完全都已经是可以上去了的,等电梯是个耗时间的活儿,我不喜欢等待。快步直接冲上楼梯麻利的掏出钥匙直接进门,小姨在妈妈身边站着直接告诉我说估计我们两个都没法把妈妈背下去,妈妈现在根本根本就动不了。我走近妈妈身边,妈妈脸上的表情尽管已经很努力的忍着了,但是还是看起来很痛苦。我问了下妈妈到底是伤到哪里了,怎么伤到的,为什么当时在不直接拨打120?妈妈大致说了一下情况,说想着没事也怕大家麻烦,120要是一响影响不好。好吧,意料之中,老妈果然总是考虑的比较多,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这么多的顾及。
我看着靠在沙发上妈妈难受的样子,我觉得立即送到医院是比较明智的选择,我始终觉得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做。我和小姨试着准备把妈妈抬起来,只要能将妈妈先弄到车上,到了医院就应该是好办多了。可是小姨之前的腰部也受过车祸的创伤,力量上有欠缺,她试了试感觉不行,我们只好作罢。在这个时候,我也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如果有个男的在就好了,不可否认男的在力量上真的是有着先天的优势。
我说干脆直接打120算了,这样子在家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可是妈妈执意不肯,我是非常了解妈妈的脾气的,倔强要强惯了,我现在都是尽量顺着妈妈的意思来,只要她不情绪激动不动气,我还是忍着吧。说来也真的是“养儿方知父母恩”,以前自己没结婚和刚结完婚没有孩子的时候还会冲父母发脾气,使性子,自己做了妈妈之后这种情况真的几乎是没有了。总觉得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使不能在物质和金钱上给予太多,但是能让他们少生气保持心情舒畅也是孝敬父母很重要的一点。
妈妈说要等着爸爸回来再说,平时吵吵闹闹关键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想到老爸。我说他回来也还是去医院,反正去医院带着奶奶也不方便,医院人多万一她乱跑还是个事儿,我干脆给二姑打电话算了,就二姑我们两家离得近。妈妈说奶奶这次就是从二姑家轮完之后才到我们家的,也就剩这三两天就该去小姑家了,二姑的婆婆和公公也是身体不好,坚决不让打。我没有听从妈妈的话,直接就给二姑拨通了电话,将妈妈现在的情况简单给她说了下,二姑说她在单位,就是忙完准备回来。我趁这个间隙用云南白药将妈妈描述的伤痛处进行了涂抹,然后又将妈妈的医保卡和户口本、茶杯拿出来放在一起备用。小县城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离得近有事的时候跑的快吧,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二姑就已经赶到我们家了。
二姑和小姨我们俩的意见一致,都是觉得现在先把妈妈想办法弄到车上,直接去医院是最佳选择。我先跑到楼下把车从车位上直接开到楼道门口,把车门打开,又比划了下电梯的空间,我们抬着妈妈的话很明显电梯间是根本不行的。上来后我决定我们仨我抱着妈妈的头,小姨和姑姑分别抬着妈妈的腿,走步梯抬到车上。奶奶虽然有精神病,但是看着这架势还是嘴里念叨着让我们小心点,幸亏只是二楼,我们一鼓作气就把妈妈抬到了车上。
我又折回去将门锁好,给爸爸打了电话说让他别着急,路上开车小心点,我们带着奶奶直接先去市医院了。在去的路上妈妈一直自责的说都是她自己不小心,大家都是这么忙她还净添乱。关键还不忘提醒我赶紧看看时间几点了,怕耽误了接弟弟家幼儿园的俩孩子。我说没事儿,我给弟媳刚才打了电话了,她主要是下午有重要的优质课展示,不然早回来了,不过一会儿下课肯定可以跟上接孩子。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医院门口,现在信息化发展智慧便捷的很,哪儿哪儿都是ETC不用停车,出门的时候就直接扣费就行。我们在医院保安叔叔的指引下先将车停在急诊室的门前,二姑去用手机自助扫码推出来一辆轮椅,看着这会儿秩序还不错我们又是一群女的,保安叔叔热心的帮我们把妈妈抬到了轮椅上,叮嘱我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他先帮我看着奶奶。我打心底感谢这位并不相识的保安叔叔,也正是生活中这种看似简单却很温暖的陌生感动让我愿意一直保存善良,我始终相信善良也应该算是一种能力的吧。
小姨和二姑他们先去了急诊室问诊,接待的医生看我们一行这么多人,耐心的跟我们说不用紧张和害怕,问清了我妈的情况后,他给开出了单子想去做检查,后期治疗的话要看检查结果决定。我们推着轮椅上的妈妈来到开了检查室的窗口,是个比我还年轻的小姑娘给做的检查,因为检查的台子比较高,妈妈这种情况每动一下都是特别艰难,我和二姑合力将妈妈抬了上去。看着检查中虽然极力忍着却依然痛苦的妈妈,我真希望此时躺在这里的是我或者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妈妈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勤劳能干的乐于奉献的那种人,很少为自己着想,却还要遭受这种罪,我一直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检查完之后,因为是急诊开的单子,结果出来的特别快,我简单看了一下单子上的检查结果,因为涉及专业名词,我也不能断定严重程度,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做,我又返回急诊室照医生看片子。医生说向妈妈这种情况得住院修养,但是至于具体恢复效果的话还是因人而异,因为妈妈年龄已经六十岁了,这种情况不建议做手术,在医院的话也是输液保守治疗,消炎止疼之类的,想要完全康复到以前的程度的话几乎是不可能了,毕竟不像小孩子那样具有很强的再生能力了。
妈妈听完医生的情况之后,觉得不能只听一个医生的,况且要是在医院也只是简单的输液的话,还不如回家呢。妈妈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要强了一辈子,自己决定的事情真的是很难改变主意的,除非有说服力很强的理由,这次意外她不想住院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怕麻烦家人来回跑,她也怕浪费钱。我们的意思是要不就在医院先住下来,可是说了她也没用,正在这个时候爸爸已经从外地赶回来了,爸爸一见到妈妈就说妈妈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出门的时候已经交代过要注意身体的。表面听起来虽是埋怨,但我觉得更多的应该是心疼,爸爸的木讷总是不善于言语表达。爸爸和妈妈的意见这次竟然出奇的一致,都觉得应该多找几个医院的医生看下,好在小县城这个地方各种关系还算不那么复杂,爸爸和二姑也还都认识中医院和骨科医院的医生,我们只好带着妈妈和片子去这两个医院找医生。几番周折之后,三个医生的结论大相径庭,如果家里实在没有专人能在医院照顾的话,回家休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疼的厉害的时候可以吃些止疼药,另外取些消炎药吃几天,另外的话要卧床静养,初期的话一定要减少活动,这样的话骨裂的地方能长的快一点。弟弟当时还在信阳培训学习,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情况给他也说一声,弟弟虽然不在现场,但是都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对妈妈和我一样上心,果然我把片子给弟弟拍过去之后,弟弟说别着急回家,他把片子发给河南省人民医院的一个同学了,等那边回话看到底是个啥情况再说。
妈妈这个时候的耐心已经明显不够了,一直在催促着让我们该接孩子的接孩子该忙啥的去忙啥,我把已经给弟弟简单说了下的情况的事情告诉了妈妈,让她再耐心等一会儿,郑州那边情况要是说确实不用住院,可以回家养的话,那大家都放心。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弟弟的电话约莫十来分钟后打了过来,医生的意见也是不建议手术,保守治疗以养为主,毕竟年龄在那里放着呢。妈妈这个时候更加坚定回家方便,所以我们最后一致决定取药回家。
接下来的这些天,本来爸爸是想在家专门招呼妈妈的,但是妈妈的意思是找个事情也不容易,都是有规章制度啥的,请假回来三五天把该安排的事情捋捋,刚好小姨家的闺女还不到毕业答辩的时间,也不用急着去学校,这段时间是个空档,要是她哪天有事情的话二姑家和妈妈家一个小区里,接送孩子的话也是挺方便的,做饭家务那些什么的,我下班后去妈妈家,弟弟培训完也可以从巩义调回登封上班了,早上的话弟媳简单做点,虽比不了妈妈每天早上不重样的爱心早餐,但是特殊时期就这样过渡好了。
在我的印象中,妈妈打我记事起就一直做事比较有条理,若不是性格使然,总是缺少了些相对于男性那种大的格局,我觉得妈妈一定是能成大事的,只是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和性格使然,妈妈总是显得比较保守,但是这些并不妨碍我对妈妈的仰慕,一直觉得这个家多亏了妈妈的坚韧。可是在病痛面前,我们身为子女却总是显得无能为力,尽管我们一直很平凡,但是我们觉得只要一家人开心健康就好。
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的日子妈妈就要好好静养了。每个人能力有大小,但是真的是“百善孝为先”,在父母在的日子里,尽力做好每件事情将来没有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