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舌尖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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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朋友约我去农家乐吃饭,翻菜单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樱子突然指着菜单说“油馍,来一份油馍,好多年没有吃过这种油馍了!”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我看到图片上那盘金黄油亮的油馍,食欲大增。

我们的话题也一下子从西安房价扯到了油馍上,刚才还在为居高不下的房价扼腕叹息,说到油馍,在座的每个人都打开记忆的闸门,翻开一幕幕陈年往事,竟溢满幸福,仿佛那会一口油馍下肚便成了仙儿。

毫不夸张地说,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经常吃油馍是一个奢华的梦想。

烙油馍都是在重大节日里或是招待贵重的客人时才有的事,那个时候盼望过节,喜欢家里来客人。

记得我在村子里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离家远的老师是轮流在村子中的学生家吃饭的,每当轮到我家给老师管饭,祖母就会烙油馍,祖母说“对先生好了,先生才会在书房好好教你识字。”祖母那辈人称老师为先生,称学校为书房。

母亲也是会烙油馍的,但她没有祖母烙的好吃,烙油馍也是讲究技巧的,所以每次烙油馍时都是母亲给祖母打下手,而我则站在一旁满嘴口水地看着,满眼期待地等着。

我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祖母烙油馍,以至于到现在我还能清楚地记得烙油馍的每一道工序,烫面、醒面、揉面、擀面……面团切成大小一样的块,用擀面杖擀成薄厚均匀的面片,用刷子沾菜油刷薄薄一层,撒上葱花之类,取一头往里卷,卷成一个圆筒状,卷完把两边头尾压实,以免露馅,然后轻轻压平,再用擀面杖擀均匀。

祖母年龄大了,走路都没有那么利索了,但是每次烙油馍时她都能挥起那根中间滚圆两头尖细的小擀杖,在面团上飞速地擀压着,那双枯如树皮的手非常灵活地擀上、擀下、左旋、右转,三五下一个个大小相差不多的油馍就整整齐齐地摆在案板上了,油馍放在锅里开始烙,不一会儿就有香气扑鼻。

然而油馍出锅的时候,我并没有能敞开了肚子吃,祖母会挑一些品相不好的给我吃,说好的要留给客人吃,或者干脆等客人走了吃剩下的给我吃。我竟然从来没有过怨言,每次还都是兴高采烈的,因为至少还有油馍吃,母亲常常吃不到。祖母烙的油馍外面吃上去又焦又酥,里面吃起来又香又软,简直妙不可言!

邻居家有个小伙子,因为家里穷,说了很多媳妇都黄了,有一次,他来我家高兴地对我母亲说,别人又给他说了个媳妇,他去过女方家里了,女孩她妈给他烙了油馍吃。母亲听后,也乐得合不拢嘴,不停地说“成了成了……”。

那时候,新女婿去丈母娘家,丈母娘要给烙油馍吃,肯定是喜欢这个女婿,愿意这门亲事的,所以母亲说成了。

如今油质食品非常多,超市里还有速冻的,过油就可以吃,只是方便快捷带走了柴火锅上烙油馍给我的那份热切期待。今晚,这餐饭上的油馍,勾起了很多回忆,拿在手上,咬一口,细细地在嘴里嚼动,却再也嚼不出回忆中的味道,那味道随着祖母的离去也离我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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