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便車的故事

這次在旅途上,搭了幾趟便車,遇到了很不同的人,也聽了一些不同的故事。

在清境到合歡山主峰登山口的路上,我大約走了一小時,有一輛轎車主動停下來問我要不要搭車。那位大哥叫做楊文吉。台南人,是高山嚮導,那天準備帶一些人去登奇萊山。我們聊天的主題就圍繞在彼此自助旅行的故事裡,他邀我說:「改天我們也可以一起同遊山林」,這趟便車,搭的很開心。他問我打算去哪裡、玩幾天?我說:「我來流浪的,這幾天大概在中橫上,但還不確定要怎麼走、要玩幾天也不確定」。他給我一個命名我很喜歡,叫做「合歡山上的流浪者」

在合歡山到梨山的路上,我搭了一台貨車。開車的陳先生是雲林人,到台中工作。他是搶修受災道路的工程人員,這次要修德基水庫的道路。我們聊的話題就圍繞在道路的施工、材質、強度上面。但他讓我印象深刻的開車很猛,坐在車上的我得一直抓著把手才有辦法穩穩的坐著。

從梨山到武陵農場,我走了一個小時左右,一位原住民朋友停下來載我。他是開垃圾車的,他說今天他休假,不然可以開垃圾車帶我到武陵農場。我很驚訝,於來搭便車也可以找「垃圾車」,「酷!」。但是今天他不去武陵農場,只能載我到一半的環山部落。到了部落後,我開始走路,有位十幾歲的原住民青年在路邊等公車。我說:「梨山上的人告訴我,公車要兩個小時後才會到」。年輕人看著我,那你要用走的?我點頭說:「十幾公里差不多三個小時會到吧!」。我問年輕人要不要一起走?他說走三小時沒關係,但是他趕時間,要去武陵農場看女朋友。我說那你等公車看看,如果路上看見我在走路,要記得叫公車停下來載我。年輕人說:「一定」。

後來我在路上遇到一位在合歡山西峰附近種菜的人,差不多和我同年紀。他開車載了我,當他知道我的旅行方式,他說:「我也一直想去環島旅行,但是因為有太太、孩子所以就一直去不了,很鬱悶」。我知道我的行動勾起了他的故事,我說:「每個人條件都不太一樣」。後來我知道,其實他幾乎都一個人住在山上種菜,太太和孩子住在宜蘭。我心想,或許不是太太和孩子「需要他照顧」而讓他無法啟程旅行,而是文化中許多的規範(家裡有妻小就不要亂跑)限制住他了。

種菜的先生讓我在武陵農場入口下車,大約還要走三公里才會到農場,我開始走著,約十分鐘,一台休旅車突然停了車,倒車回來找我。原來是剛剛那位部落的年輕人,他的祖母在武陵農場裡面工作,所以開了車帶他去看女朋友。他見了我就要祖母順便載我。我就這樣進了農場,也因此省了入口的門票。後來我在農場裡面見到他,冷冷的天氣,一手拿著冒著煙的關東煮,一手靠著女朋友一起走路,那種神情幸福又滿足,我心裡也浮現了許多的羨慕和開心。

這次的旅行裡,搭上不同的便車,就會開啟一段特別的交流。我們透過彼此的生命故事互相對話,也勾起自己對某種自己不熟悉生活的憧憬與想像。和人們萍水相逢,用片段的交會,豐富彼此生命的層次,對我來說,旅行裡最棒的感覺,就藏在其中。

順便說說這趟搭便車的經驗談。

* 一般而言,小貨車、箱型車搭到的機會比較高,因為大部分是當地人,比較容易幫助到此地旅行的人。而轎車通常是旅客,比較不願意搭載別人。我想不是因為旅客就比較不想助人,而是對當地的狀況、人情不瞭解,而考量安全的問題所致。

* 我想一個人比較容易有人願意幫忙。我想,女生又會比較容易搭到便車。

* 我的大行李、登山的裝扮,也讓別人比較願意幫我。

* 我會招手攔車,然後我會問:「我想去花蓮,方便載我一成嗎?」基本上,會停車的就會載我。如果不願意停車,他們會搖手表示不方便,我也會點頭微笑表示理解。

* 上車後,我發現先簡單自我介紹很有幫助。我會說:「謝謝你,我從高雄來,我姓黃」。這樣的話容易引發對方一連串的反應。一般而言會先微笑點頭、然後也說自己的姓氏,然後就可以開始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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