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草甸的母性


从句容九华山下来,在车上小睡一觉醒来,还是在草甸上行走的这种景象,梦一般,歌一般。悠远绵长的草甸之歌正是对草甸这种风吹不息,生命不止的吟唱。

我想草甸一定是有母性的,她哺乳着成群的牛羊,喂养着一代又一代的子孙,有妈妈一样的特性的草甸,以她温柔、包涵和静默、轻缓的性格,使我有一点莫名的感动。

现在的你我,钢筋水泥中裹着,生活久了,若能放下心中所有羁绊,走出去,不必太远。只要能触摸自然,未尝不是件愉悦的事。如果有机会去亲近大草甸,是没有比这更欣喜的事情。所以,匡匡美女问我周日去不去徒步句容九连尖,我想也没有多想就决定去,去亲身领略九连尖广袤的视野和柔柔的情怀。

句容的九连尖,坐落于句容宝华山和江宁汤山之间,共有9个山峰。九华山名源于佛教,其实应该是“九花山”。意为象九朵莲花组成的山脉,八朵莲花在四周,一朵莲花在中间,这个充满着佛性、洋溢着母性的九华山主峰海拔433米,为镇江的第二高峰。九连尖是长三角户外胜地,由于其地貌特征酷似江西武功山,在户外界有小武功山的美誉。

初夏徒步的装备相对省心,登山包、徒步鞋、速干衣裤和护膝、水壶。我们一行三十多人,开始了八公里的九连尖徒步。宽敞辽阔的草甸,让人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每个人都象放出去的风筝般,纵情向远方。在这广阔的绿地下,心灵如飞翔的小鸟自由自在。

九连尖大多是覆盖高山的草甸和矮小不成林的灌木,和江西武功山相似。前七尖视野尤其开阔,抬头就是满眼起伏绵延的绿浪,而且延绵不绝,而后两尖则杂草和灌木丛较多。

在第一尖下,我使劲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初夏的风吹来,野地里小花缓缓摇摆,一阵芬芳扑鼻而来,花草清香的味道,流遍了周身,那一刻,好想欢呼起来。

放眼远望,绵延起伏的绿色,如地毯一样自然地覆盖于大山,起伏的山峦犹如妖娆的身体曲线,婀娜多姿。山色渐次变幻,与天连接处,蓝天是草绿的映衬,草绿是蓝天的浸染。有时将自己从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里找出来,再置身于大自然,回归理性,返璞归真,用在这连片草旬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句容九连尖的草甸上没有成群的牛羊,正因为没有了牛羊的啃食践踏,温润的气候非常适合草的生长,也就形成了今天罕见的成片草甸。

草甸不见得是最好的风景,但一定是最富有母性的风景之一。草甸滋养着众多生灵,升腾着母性的生命力。草甸象妈妈一样,接纳了我们的悲伤和欢乐。

细看草地上的草显得有些稀疏,但长出来的每株草,都傲然挺拨着美妙的身姿。一朵朵金鸡菊星星点点地散落在绿地之中,随风慢摇轻舞,不知名的小野花伸着小小的脑袋,在风中微微地晃动着,那么轻盈,那么得意,那么秀美,那么纯真,就像一个个在母亲呵护下的小女孩儿。

时而和煦的阳光像一支饱含深情的画笔,在连绵起伏的山谷间,描绘出一幅层次分明、满眼是绿的画卷。看着这成片葱绿的草甸,初夏时节的草甸象年轻人的一头秀发,充满青春活力,到了秋冬季节,草甸变成一片金黃,又该会似妈妈暮年的白发,尽显沧桑。

芳草萋萋,蒹葭苍苍,清新的空气中散发着自然的芬芳。略显沧桑的岩石,或高或低,形态各异散落在各处,恰到好处点缀在路旁,着装色彩艳丽的户外人沿路散落其中,构成一幅生动的画面。身临草甸的那种心旷神怡,那种初夏的惬意让我有种情不自禁想飞跃的快乐。

悠闲的白云召唤者游者的脚步,一座山峰,刚刚还在仰望,走着走着,已接近山顶。可以说是,行走于美景中无酒而醉,融于母性怀抱之中而浑然不知爬山的劳累。

举目回望,来时的路仿佛白蟒于碧海中飘浮。处在在这样的草甸,犹如年少时遇见母性大发的女子,身心彻底放松,充满了被呵护下的安全感,全然忘却草甸之外那物欲横流的世界。我想,不论人生的道路如何曲折艰难,在内心植造这样的一处草甸,累了,就进去休憩一会吧。

登上最高峰,放眼望去,但见群峰俊秀,层峦叠嶂。俯瞰固江口水库,如披着白纱的仙子,躺在群山怀抱里。此时若放马九连尖,与心爱之人比肩同行,唱一支热情奔放的牧歌,吟一首奇丽无比的小诗;又或躺在草甸上看光影与流云互相追逐,听花香与山风婉转清唱,当真是快乐非常,神仙当羡。

吃完户外路餐,又开始前进了,毕竟前方还有着高山草甸在等着我们,前方的路弯曲着向前伸展。

最后两尖有的路段是灌木,上下左右全方位地强行拥抱着你,时不时要弯腰低头地钻过去。

穿过九尖后下到固江口水库,这座镶嵌于群山绿树之中的人工湖,平静而安逸,不大的湖面如镜似珠,透明澄净的水面上水汽氤氲。远远望去,湖连草甸,草甸依水,水光山色融为一体。坐在水库边,回身眺望连绵的草甸,似乎忘了徒步的疲劳,不舍离开。

旅行途中,我们会领略到沿途的奇异风光,会有百样的人生感慨。回望我们在草甸一路走过的路,弯弯曲曲,有宽阔平坦,有崎岖小道,有艰辛,有汗水,有苦有乐,更少不了草旬母性般的呵护,少不了不断的前行。这或许,才是我们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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