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和解

与自己和解

讲授辛弃疾的《京口北固亭怀古》,胸中激荡着爱国的豪情,读至最后“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不由由衷慨叹:稼轩真乃爱国词人也。他自始至终都在为国忧虑,仅有的一点为己亦是因不能为国效力而生发的悲愤“无人会,登临意”。此等境界,非吾等凡俗所能及。和他相似的还有陆放翁,一生都在为收复中原而呼号,至死都不能释怀,所谓“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正是这样“济天下”的大情怀,才使得他们的诗作经历千百年的淘漉,依然散发着灼灼的光辉。

然,吾仰慕之而不能认同之,恕我小人妄言,得罪之处,望乞谅宥。

所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难当头时,人人当奋起。但奸佞当道、豺狼横行,视国家命运于不顾时,稼轩你又何苦直直地“螳臂当车”、自取灭亡?胳膊与大腿较劲的后果终是伤身伤心,只落得“白发生”。不如换个方式,与自己和解,“正道直行”不通,就来“曲线救国”,安心做一名务实的地方官,构筑一方工事,开垦一方良田,教授一方士子,造福一方百姓,不也是为国分忧、为民担责吗?

再或者,退回人间的烟火,砍柴喂马、安居当下“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学陶潜,躬耕南野,采菊东篱,执柴米,饮青茶,闲来卧听风雨,偶尔梦回铁马。再或者学东坡,旷达超脱。南冥深阔,北斗遥远,终认清人的渺小,“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长江万古如斯,人生几度春秋。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如此苦短的人生,又何必汲汲于一条道?所以东坡先生活得洒脱、通透,就连怀才不遇的忧伤和悲愤都那么云淡风轻、高蹈出尘,“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不是消极避世,而是智慧存生。

与自己和解,凉薄亦暖,山海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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