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09

  酷暑的夏日读到了这本“降暑神器”《冬牧场》,讲述了作者跟随哈萨克人迁徙羊群放牧的经历。让我们跟随作者的描述了解一下这段非凡的历程。

“才骑了一天的马,我的脸和手背就全皴了,非常疼。很想洗一洗,却没水。带来的那壶水早就冻成冰坨了,一滴也倒不出来。”

“我想,是时候了,抱怨一下腰的事情吧。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嫂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长串东西——塑封的去痛片。她像分糖豆一样,给大家一人分了两粒。大家像嚼糖豆一样嚼嚼屯了。”

“传说中最好的牧场是这样的:那里"奶水像河一样流淌,云雀在绵阳身上筑巢孵卵"——充分的和平与丰饶。而现实中更多的却是荒凉和贫瘠,寂寞和无助。现实中,大家还是得年复一年地服从自然地意志,南北折返不已。春天,木人们追逐着渐次融化地雪线北上,秋天又被大雪驱逐着渐次南下。不停地出发,不停地告别。春天接羔,夏天催膘,秋天配种,冬天孕育。羊的一生是牧人的一年,牧人的一生呢?这绵延千里的家园,这些大地最隐秘微小的褶皱,这每一处最狭小脆弱的栖身之地......青春呀,财富呀,爱情呀,希望呀,全都默默无声。”

“洗过碗的水虽不多,由于没用洗涤剂,还能二次利用,给狗泡几块干馕,或给怀孕的母牛喝,权当营养餐。 刚搬来时,居麻修补炉基、破损漏风的屋顶和门框时和泥巴的水,则是攒的洗手水。”

“居麻放羊非常辛苦,好几次放羊回家,爬到沙窝子北面的沙丘上就再也走不动了似的。下得马来,一屁股坐到沙滩上平摊开两条腿,又捶又打,大约冻僵了。我无从安慰,只能说,再坚持一天。再有一天就该休息了,该轮到新什别克放羊了。——他和新什别克轮值,一人放五天羊。 他叹道,休息啥?坐在家里也不好,没事干,就知道喝茶,水也不多......听着心酸。”

"在零下三十五度的清晨里,喝着烫乎乎的放了胡椒的茶,双脚还是冰凉的。离熊熊燃烧的火炉不过一米来远,嘴里还能呵出白气。我又靠近火炉一些,离半米远,还是有呵气。再靠近,一尺远,还是有呵气。再靠近......居麻说,你要干什么?吃炉子吗?"

"在赶羊回来的那一路上,脸颊冻得像被连抽了十几耳光一样疼,后脑勺更是疼得像被棍子猛击了一记。每天等羊完全入圈后回到温暖的地窝子里,脱掉厚外套,摘去帽子围巾,如剥去一层冰壳般舒畅."

"作为不放羊的人,我,嫂子,还有加玛,整天清理牛棚羊圈,背雪,烤馕,赶牛,绣花......然而就算从早忙到晚,也没有出去放羊的人一半那么辛苦。"

“不知因为冷还是因为饿,在那个敞开的羊粪堆里,小狗整夜惨叫不休。人也睡不安生,梦里都在想:不知这会儿冻死了几只......眼下这滴水成冰的冷啊......为什么不能像初生的小牛或生病的羊那样,把小狗挪进地窝子里呢?居麻说,谁叫它们是狗呢?但是,还是那句话:生命远比所看到、所了解的更顽强。小狗全都活了下来。”

“之后的黄昏里,挤奶成了很容易的事。因为不用再系小牛了,不用再苦苦和这群小家伙作斗争。但白天里仍然会把大小牛隔绝开来放牧。从此,小牛们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看起来小牛很轻易地就习惯了没有妈妈这件事,可妈妈们却很难习惯没有宝宝......一到黄昏,它们仍然第一个急急忙忙往家赶。望见我们地沙窝子时,仍然焦急地呼唤不休......很久很久以后,甚至它们也忘记小牛了,仍深深记得早早回家这件事。 一个月后,有一天小牛回来得特别晚。那天天气暖和,它们便没有急着进牛棚,在附近转悠。正等待挤奶得黑白花奶牛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宝宝。像突然想起了一切似的,不顾一切奔过去闻它,舔它。但小牛无动于衷,已经不认得妈妈了。 虽然这是生命必经的历程,但那情景还是令我有些难过。”

“食物的力量所支撑起来的,肯定不只是胃肠的享受。刺激着旺盛食欲的,也肯定不只是生活的单调。大约所有敞露野外的生命都是如此吧。这是荒野,是几乎毫无外援的所在,人的生存意识不知不觉间紧迫异常,并趋于神经质。 想想看,若是在城市里,若是在人群之中,当生活陷入绝境时,还能伸手乞讨,还能再垃圾箱里翻找弃物。在那些地方,人永远都有最低限度的生存保障,永远都有无数活下去的机会——在那些地方"活下去"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事是"活得更好一些"。可荒野不。在荒野里,人需得抛弃多余的欲望,向动物靠拢,向植物靠拢。荒野没有侥幸,没有一些额外之物。 总之,我缺乏安全感。似乎除了拼命地吃,我无从把握。好像只有肚子填得满满当当,才有勇气应对一切。总之,在荒野里,“吃”成了我生命中的头等大事。胃也变作无底洞,从来没有被真正填满过一次。并且彻底地改掉了挑食的坏毛病......”

“但又怎能说大家不爱惜物品呢?衣物总是补了又补,鞋子没有一双不曾打过补丁。穿坏的衣服就剪开,拼补出大块布料,或缝成结实的大包,或给骆驼做外套。或裁成条儿,编成结实的绳子。鲜艳颜色的衣服则剪成花样子缝在花毡上。衣服的碎片也被剪成均匀的小布块......连一只喝过饮料后的塑料瓶也舍不得扔掉,不辞辛苦带进了冬窝子,装了这个又装那个。又一次盛了牛奶,夜里上冻了,倒不出来。加玛就把瓶子放在铁炉边烘烤。一不留神火太大,瓶子烤瘪了,整个儿深深凹成了个C形。但仍然没有扔,继续用来装葵花籽油。在南下的搬迁途中,新什别克的打火机坏了。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后,两个男人在荒野漆黑的深夜里打着手电筒,商量着修了半个多小时。拆了又装,装了又试,始终无果。我以为新什别克会扔了它。结果两天后结束了行程,他又取出来和聪明人居麻商量着继续修。而那只是一只一块钱的一次性打火机而已......尽管如此节省,一切还是在迅速流经这个家庭。像水。无论被这水如何冲刷,这个家似乎始终一成补变,稳固结实。可我还是看到这水正在日夜不息地悄悄带走一切。”

“无论如何,生命需要保障,世人都需要平等地受用现代生活。一定要定居,羊群一定要停止下来。不只是牧人,连大地也承受不了了。羊多草少、超载过牧地状况令脆弱地环境正在迅速恶化。”

  更多地关于“冬窝子”长什么样呢?荒野上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值得读者在书中一一阅读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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