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知乎上回答了"你和同桌做过最甜的事是什么?",没有完整写出和你的故事,所以决定在这里好好写出来。
本来和你当了三年初中同学,现在想来却只有一年半的回忆。可想而知,和你当同桌之前,我们真是毫无交集。
当时就读的初中,严格意义上算不得一个完整的初中,一所重点高中里剖分出一栋楼作为初中部的教学楼,食堂和操场都是和高中的学长姐们共用,没有宿舍楼,三个年级一共十二个班,所有初中生全部走读。刚去学校报道的时候,觉得学校还蛮大的,后来才发现属于我们的只有那一栋教学楼。
那时候的我,算是那种大大咧咧,有啥说啥的女生,跟同学们处的也还算是不错,可我前一年半的记忆里,却生生没有一丝你的影子。只是偶尔在老师的嘴里听到对你的表扬,说你又做出了哪一道绝世难题。
我俩做同桌是老师的意思。奇怪的是,和你做了同桌,就好像进入了你的圈子,知道你和班上某某某经常一起打游戏,知道你和班上某某某放学一起回家,知道了很多你的趣事,也知道了很多别人的趣事。
你擅长数学,班上喜欢动脑筋的男同学就很喜欢找你讨论问题。我每次在一旁看着都羡慕无比。“人无完人”这句话真的是不无道理,虽然你数学好,可你的语文很"烂泥",而我呢,和你刚好相反。
我时常向你请教数学,你就向我请教语文。慢慢地,我俩熟络起来。我不否认,你确实是一个很直男的男生,但同时你又蛮招女生喜欢。当时班上有个喜欢你的女生,她来问你题,你当时看见她头上有一片纸屑,然后你直接抬手帮她拿了下来。(作为一个女生,我觉得事有不妥,但你是真的真的觉得就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又或者当局者迷,你压根不知道她喜欢你的事实。但其实你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孩误会了好久,她以为你对她的感情和她对你的感情一样。
记得有一次中午,我因为生理期,肚子疼得受不了,我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你悄悄拿我杯子给我接了热水。我醒来的时候,差点热泪盈眶。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刚进入初三,班上出现了一对谈恋爱的同学,被老师发现,请来了家长。事后,老师调远了他们的位置,女生做了我们的前桌。我莫名其妙觉得很不安,后来才知道,是对你有了好感,害怕老师把我们调开。
谈恋爱的女生跟我玩得不错,被迫"分手"的那段时间,难过使她变得有些恍惚,又或者她看穿了我对你的情愫,她半开玩笑的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你有些害羞地说:
"让我想想。"
其实我比她更好奇,因为我确定了我的心意,却并不确定你的心意。但我又很想逃避这个问题,一方面害怕听到其他答案,另一方面觉得作为初三学生,不应该关心这样的问题。
你写了一篇很长的文字,给了那个女生,但你又亲自强调说:
"或许这样的人在现实里不怎么存在。"
当时我就明白了,原来是我想多了。
女生看完了那段文字,转过头来对我说:
"我觉得你同桌是个好认真的人哦。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同桌啊!"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写了什么。于是我鼓足勇气问你说:
“我能看看吗?”
原本觉得你可能会觉得我八卦。
但你很豪爽地说:“可以。”
从那个女生手中接过那张纸。我也是很认真的看起来。
却忽然听见你很小声地说:
"其实,我们班上有她的原型。"
我当时真是惊呆了。但我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我试探的说了一个女生的名字,你说不是。
我意犹未尽,或者其实是我想知道这个女生是谁。我罗列了好多好多人的名字,你都否认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快觉得就是我自己了。但我又很害怕是我自己,因为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我们谁都没有做好要去面对这件事的准备。我停止了追问,你也就停止了回答。我把那张纸还给你,前桌的女生又要了回去,她说:
“我要留做纪念,你那么认真写的理想型女生。”
事后,我将此事对我闺蜜提起,她显然跟我一样好奇。
此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日子还是一样的过。直到有一天,我闺蜜突然找到我,她非常激动地说:
"已经确定了,他写的那个女生就是你!!!”
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在我把所有与你有过接触的女生名字都说出来的时候,只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我知道,一旦有人问,你就一定会说。你永远都是这种性格,你的心里藏不住小九九。
从那以后,这个秘密就不再是个秘密。
我好遗憾,遗憾没有听到你亲口对我说"我喜欢你",但我又好庆幸,庆幸没有听到你亲口对我说"我喜欢你"。
日子还是这么匆匆忙忙地过着,一天又一天。
上了初三以后,我不再回家吃午饭。和其他留校的小伙伴们在学校外面吃饭,吃了饭就回教室刷题。
那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离下午上课前的三四十分钟是我们的午休时间。
记得有那么一次,我和小伙伴们吃了午饭回教室,结果你也在,和你草草问候了几句,就开始各自刷题。
刷了一会儿,我感觉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因为你的缘故,一直都有同学来请教你作业。有的同学说话声着实很大。我迷迷糊糊中听到说话声,就动了一下头。
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你捕捉到了,你对着同学"嘘"了一声。然后轻轻拉开了你的桌子。等我醒了,你再拉拢。
后来,我再也没有在睡觉的时候被你的桌子打扰过。
人在长大的途中,就一定会经历各种离别,包括最爱的人的离开。和你做了那么久的同桌,真的能很轻易觉察到你的反常。
但从你那天晚自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开始,我就已经存疑。你问我说:
“如果你有一个亲人活得很痛苦,但你又很爱他,你会愿意让他离开吗?”
说实话,那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初中生,这样的问题对我来说未免有点压抑。但我知道这是你最近反常的根源,我说我想一下再回答你。
想了一节课晚自习,我说:
"如果是我,我会先向他表达我的想法,我愿意陪着他,帮助他,最后再尊重他的想法。"
你又说:
"如果他很年迈,甚至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呢?"
我沉默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回家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明白。
第二天,你告诉我你要请假一天,因为你爷爷去世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前一天晚上的你并不是想知道答案,只是想得到安慰。
第三天早上你很晚才来,在我印象中,你从来没有迟到过。你进教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早读了,你可能不知道那时你的神情有多恐怖。
你的脸色很黑暗,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憔悴的你。后来你才告诉我,你一个晚上没有睡觉。
往后的几天里,你一直情绪低沉,我才后知后觉的安慰你。
我格外珍惜和你做同桌的时光。可奈何时间不懂人类的感情,很快就迎来了中考"百日誓师"。
班委们筹备了一个活动,一来纪念一下"百日誓师",二来让同学们放松一下身心。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城区里新开了一家很大型的超市,班委们获得特批出去采购还惹得我们羡慕好久。
晚上活动正式开始时,要先给大家分发零食。当时有一种糖果,小组里平分不太够,但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分的,所以就比别人少了两颗。
其实我是很喜欢那种糖的。所以我第一个就把那个糖吃了。
后来另一组的同学来跟我聊天,就刚好聊到那个糖,她说:
"我觉得这个糖好好吃啊。"
我附和她,说:
"我也觉得。"
可能你就看出来我很喜欢那种糖了。
然后你就从你的零食里挑出来那种糖,攥在手心里,然后移动到我桌子上,悄悄放在我的零食里。
我当时又惊又喜,就看了你一眼,你的眼睛特别亮,我一下子着了迷,竟是移不开眼。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应该把它形容为"眼睛里有星星",就这一眼,我觉得我可能永远都忘不了了。
后来不知怎的,同组的一个男生看见了我桌子上多的糖,他觉得奇怪,他问我:
"为什么你突然有了这么多糖??"
我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是被偏爱着的,那是我第一次被我的同桌感动。
中考完了以后,我们拉上了几位玩得好的同学,四位男生和三位女生。(补充一下,当时被分手的那两位同学考完就重新在一起了。)骑车去了当地的古镇。
有些风景已经忘了,但你骑车的背影还印在脑海之中。
当时同行的人当中有位男生正在追我的闺蜜,而从归于好的两位同学自然而然走在一起。你却离我远远的,和另一位男同学一起。
我悄悄对我闺蜜说:
"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也。"
闺蜜笑了笑,对我说:
"谁多余也不可能你多余吧。"
她话音刚落,你就回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你就一直走在我后面了。
我记得我们为了去一个天然岩洞,走了很远的山间田野小路。一路上有小河流水潺潺,有房屋炊烟袅袅,路边还有牛在吃草。
明明很长的路,我回忆起来却觉得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岩洞边上有一个很古老的寺庙。要进去岩洞必须要穿过寺庙。很可惜我们去的时候,守庙人不在,我们没能如愿。
回城后不久,班里组织了一场毕业聚会,然而只有部分人到场。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是很活跃的。大家也都在相互碰杯,一边庆祝自己顺利毕业,一边祝福同学前程似锦。
吃了饭去了一家新开的KTV,那时的我们特别青涩,都是女生坐一边,男生坐一边。后来女生们觉得无聊,就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本来是拒绝的,但耐不住同伴们的软磨硬泡。结果没想到,第三把大冒险我输了,一个女生起哄让我跟你表白。我登时面红耳赤。
犹豫了十秒,我答应了。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冒着你不领情的风险,我还是决定把我的心意告诉你。
当时真的是鼓足了勇气,连走到你面前都用了三分之二的勇气,所以最后那句"胡xx,我喜欢你"是我低着头说的。
你给的反应就是我想到的结局。是的,你一句话都没说。女生们觉得气氛有点紧迫,就来圆场说是"大冒险"。
聚会结束后,我们再也没聚过。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都被母校录取,直升进同一个重点班。
去新班级看见你时,真的是让我觉得又陌生又熟悉。你还是你,除了长高了一点。
由于整个班都是以前初中部的同级同学,本着自由的原则,班主任让我们自己挑选自己的同桌。当时正好是军训期间,所以班主任给了我们大把时间做决定。
我和闺蜜本来是默认的组合,虽然我俩都没说。但是我没想到,有一天中午再树荫下休息的时候,你突然对我说:"我俩还做同桌吧。"
我忘了我当时的心情了,我只知道我很快就答应了。
事实证明这是个很正确的决定,你是个很好的同桌,但是我自己却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我生了很重的病,但是这个病又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我开始上课走神,交不上作业。第一次月考,我考了班级倒数。
而正在这时,班里有位女生很欣赏你,她希望和你做同桌。班主任也正在疑惑我的成绩为何会下降这么多,她把你叫去了办公室。
我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我只知道你从办公室回来就告诉我,你要和她做同桌了。我好像...好像被抛弃了呢。
或许对于我们两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你不用担心我的成绩下降是受你影响,我也不用担心我的状态给你带来不好影响。
只是觉得为什么心里那么痛呢!
没和你做同桌以后,我并没有好太多。
我依然没有心情好好学习。
期中考试我掉到了年级五百名以后。班主任来找我谈话,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弱弱跟她保证下次一定会进步,然而真的能进步吗?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段时间我的身体素质呈直线下滑,没办法,只能停了当时的激素药,改吃中药。
为了答应班主任的事,我中午不再回家。重新开启中考备战的模式。记得也是有一次中午,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也没有回家。
我刷了题就趴在桌子上休息。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看我,我就睁开眼睛,你在前排转头看我,和初中时那个眼神如出一辙。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我心里顿时开始慌乱,但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三次月考,我食言了。我排名不升反降。班主任又叫了我去办公室,她可能确实不知道怎么保护学生隐私,她一定要我给她一个缘由,即使当时我羞得满脸通红。
"我的卵巢..."
我一点也不想去回忆这件事,所以请原谅我寥寥带过。
她安慰我的话我一句也想不起来,但那个狭小办公室里其他班主任看我的眼光我永远也忘不了,跟何况当时是有男班主任在的。
她对我说,如果我要留在这个班,期末排名必须要在五百以前。(统一解释一下,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同时按照年级排名重新分班。)
那段时间过后,我性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太爱讲话了,更习惯一个人默默难过。
我知道五百名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巨大的考验,我也深知自己通过这个考验的几率有多低。
2018年3月,我离开了五班,我亲爱的五班。
经过半年多的调理,那时我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好一些了。本来跟妈妈商量说我的身体一直这样的话,可能需要回家休养了,所以这样的结局还不算太坏,我还很乐观的认为,或许去新的班级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如果不能和你一个班,那就和你一起毕业吧,我实在是太想和你们一起毕业了。
话说回在新班级的事,这是我很矛盾的故事,我一面讨厌着那个我,又一面感谢着那个我。(在这里就先不写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新班级里的我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觉得压力小了不少。但是你的变化就太给人惊喜了,闺蜜说你一直霸占着班级第一的位置。
高中的生活总是忙忙碌碌,我见到你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楼下的年级榜上永远都有你的一席之位,就算它更新换代,更新又换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挺感谢这个排名榜的,因为有它存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你。
后来也一起吃过几次饭,在同一家饭店遇到,就拼了一桌,但高中生,实在不允许花大量时间在吃饭上。所以我们每次都是匆匆吃完,然后赶回自己的班级。
在斗转星移中,我们的关系却好像越来越糟糕了呢,刚开始还能笑笑闹闹地打招呼,慢慢地,就只是点头之交了,再后来,我们就不再打招呼了。
我们曾经可那么要好啊!!!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莘莘学子的高考计划。
四月中旬回的学校,在严格管控下,走读生不再允许出校吃饭。中饭和晚饭都是在班里解决的。
从那时开始,我几乎没再见过你。
只记得高考前一天,我回学校搬书,那天天气阴阴的,天空中下着密密麻麻的雨。
班里有一位男同学说帮我搬书到校门口,我就帮他撑着伞,走到教学楼下休息时,你刚好也走下来,我看不清你的表情,我只觉得伞下的你好阴沉。
你走过我身边,好像没有看我一眼。
高考完了之后,因为疫情的原因,大家也没聚过。
我也不曾知道你的消息。只是后来的七夕情人节,你悄悄发了QQ空间,晒了和女朋友牵手的照片。
朋友们都大为震惊,一来你高中三年深藏不露,突然官宣让大家措手不及,二来这个女孩大家竟然都不认识。
我看着好友们给你们留言。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感觉自己说点什么都不合适。
我到也不是自作多情,只是从我离开五班后,他从未有过喜欢任何人的表现。如果时间早已淡化了这份喜欢,我就没必要去刷存在感。
所以我从始至终都没点开过那条说说。
后来我们都上了大学,去了不同的地方。
你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我实现了和你们一起毕业的愿望。
也是后来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从闺蜜口中得知,你又谈了新的恋爱。是你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女孩儿人不错,长得也挺漂亮。
届时,我也谈了恋爱。
这一次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
我承认我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如果我们中考完了没在一起,那我们高考完了就一定会在一起的画面。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错过了。
可能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场遗憾,但是我更愿意觉得这是一次很美好的经历,他是我最辛苦的时候能尝到的一点甜。
日子还是会过下去,我们会有各自不同的人生,但那些褪色的青春年华会在记忆长河中熠熠生辉。
我不祝你前程似锦。
我祝你幸福快乐,一生平安。(祝你也祝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