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冒险

凯姐姐,昨晚我睡得迟,因为是哭着睡的。起得也早,为了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写接下来万分重要的几篇文字,急切地做完每日不多的工作任务后,便打开文档写起来。早饭还是填了几口的,别担心。

写到这里,不算最开始的《缘起》,已经是第67篇,是原计划99篇的三分之二多一篇。昨晚完成第66篇的时候,有一种大考考完的感觉,瞬间来了一阵轻松感。接着我出门了,一方面是得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一方面是要体会此刻的情绪。我在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轻松的情绪。

出门在小饭馆吃饭的时候,我把《看云的树》发给了我亲近的教语言学的大学老师魏老师。发过去之后,我又问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发给我亲近的教语言学的大学老师。

快十二点的时候,魏老师回复了:读了,没想到文强还有这种文风,前几篇小清新,有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纯纯的爱,氧气少年的感觉!后面情书的味道渐渐淡了些,似乎更理性更隐忍了,像日记体,更多指向了自己,像自省式的呓语。情书需要有指向女生的体察和关怀,读下来我更了解你了,从文学性上讲,如果强化百封情书的计划性和任务性,动人的力量就被削弱了,感情的张力才是重要的。叫日记更好一些,情书需要考虑对方读到的感受。

魏老师的话我相当赞同,她在指引我往情书正确的道路上走,我的思念和爱意确确实实地在被弱化,所以后来的我只能写出自省式的呓语。可我却驴唇不对马嘴地问出了这样的话:那日记有出版的价值吗?

细细品味,这一个问句暴露了我的一切。我之前一直都既不是为了开拓幻想情书的文学体式,也不是为了得到凯姐姐你的爱情才写的这本书,而是为了出版,为了金钱,为了名誉。

写到66篇的时候,五六十天以来的紧迫感转变成了放松感,是因为我觉得出版在即,名利在望。如果我是为了得到爱情,不会是这个感觉的,写再多的情书,哪怕一万篇,只要两个人不确定关系,都不会有轻松感,而是一直都会有如履薄冰的忐忑感。

发给魏老师,是因为我亲近她,希望她鼓励我,希望她给我介绍一个靠谱的出版社。如果我是为了开拓幻想情书的文学体式,我应该想法设法发给我们文学院里那个我不熟悉的教文学批评的大牛教授。他会把你批得狗血淋头,但是这些狗血就会是幻想情书的养分、方向。

魏老师如对在校的我一般,不厌其烦地跟我聊到凌晨。她还说:你要想,情书的接受者会在意你的文字是否令她心动,她为何心动?因为你给了她知音感,你懂她,你们若在一起,会相互成就。你为何不试一试将第一封寄出,得到反馈再写第二封,感情需要互动,不然对方也只是你建构的她,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她。

然后,我哭着睡了。

睡前我给老师的话是:我要舍弃名利,放弃对成书的执着,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追求一次心灵的冒险。寄出第一封有读者的信,同时也可能是,最后一封有读者的信。

哭的原因不是因为这本书会为因此而终结,毕竟这本书带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我该知足。我哭的原因是,我的凯姐姐,我的凯凯,我的好人,全都可能会因此不见。

2020年4月14日 早晨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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