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山鸡

清晨的阳光洒满了城市的街道,为了生活人们又开始了忙忙碌碌,汽车欢快地通过十字路口,朝着目的地绝尘而去。环卫工大爷早就把属于他的这段路,清扫出干干净净的样子,这时候就坐在暖洋洋的太阳地打开盹了,还没有迷糊多长时间,长长的高楼大厦的影子就把他叫起来,干脆跑到更远处歇息去了。

这条影子是这个地方最高的建筑在太阳的驱赶下不停移动过来的。不过,影子毕竟还在自动,高楼却在这个春天里越发显得死气沉沉。

看着高楼让我没有了兴趣,只能把眼光使劲往很远很远的地方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在太阳光的映照下的大青山山脉,只是它太过于遥远,什么都看不清,无法判断在这个美好的春天里它是什么样子。它在我的心里,也没有留下太多的记忆,根本就不会让我的目光停留很久。

我的心里住着的是家乡的桌子山。每当春天来临,我们站在家门口都能看见桌子山的变化,似乎它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一个春天里跟童年的小伙伴在家门口玩耍。突然,一个小伙伴指着远处的大山,大声喊着:“看!石鸡子!”

“哪儿呢?哪儿呢?”所有的小伙伴都开始朝着大山望去,嘴里还不停地问着。

“就是那一片黄沙地,有大的,还有很多小的,怎么样?咱们去捉几个吧?”

这小子的眼睛贼拉拉地亮,我根本就看不清楚,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又看向叽叽喳喳乱叫的小伙伴。看着有几双确定的眼神,估计是有。于是,一挥手,大家从家门口出发,朝着桌子山进发了。

作业估计是完不成了,明天上学又是一顿批评,或许还会站在听课。可这些是抵挡不住桌子山的诱惑,也阻挡不了在这个明媚的春天里我们那颗驿动的心。两个顺道的小伙伴居然从家里偷出来几个窝头,这让我又放心了。这就是我说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水是有的,山里有很多泉眼,渴了可以喝山泉水,饿了就没有办法了,正值春天,跟五黄六月差不多。现在有吃的了,“家有余粮,心里不慌。”想到这些,脚下速度就更快了。

那块黄沙地带,在山的三分之二处,原本是一个凹陷处,西北风把黄沙吹过来,慢慢填满,就像给大山稳重的衣服上添加了一点装饰。

爬到地方,每个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轻柔的春风吹拂着,每个小伙伴的鼻子尖上都闪着晶莹的小汗珠。有的已经把上衣脱掉了,有的敞开了衣服,露出了瘦弱不堪的小胸膛。干粮早就在半路上吃完了,这时候虽然在休息,但是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正在寻找石鸡子的踪迹。

寻找到一片开阔平坦的细纱地,把它作为我们的大本营,小伙伴们便把脱掉的衣服,还有半路上捡到的“宝贝”放在一起,这才开始“抓鸡”活动。

石鸡子跑不过我们,被我们不断用穿插包围的战术生擒活捉。不过,我们是不会把它们当成猎物或者俘虏的,只不过就像是跟多年未见面的朋友做游戏一样。欢乐的喊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玩累了,就把石鸡子都放了,然后躺在暖暖的沙滩上休息,看看太阳还有多长时间落山,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否则会没有饭的。天黑后还不回家,家里的大人也会担心的。

“走喽!下山喽!回家喽——”

“等等,大个子,你怀里是什么,你忘了大人是怎么教我们的吗?”有人突然喊了起来,大家这才注意大个子,他的怀里居然抱着几只小小的石鸡子。

“春天是不能打猎的,否则,咱们这里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抓住玩一会,稀罕够了就放掉,这是繁衍生息,也是我们这里每个大人和小孩都要遵守的规矩,你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大人们的话都忘了吗?”我学着大人们曾经对我们说的话,生气地指责着大个子。

“我就是想把它们带回家,等养大了再放回来,没有想害它们,对天发誓,骗你们是儿子!”大个子信誓旦旦地说,还不忘一只胳膊把石鸡子护牢,举起手来,对天发誓。

我们都犹豫了,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这下都没有了主意。最后我问了问晓东,他爸爸经常进山狩猎,他差不多知道这石鸡子能不能养活。

“能养活,就是特别费事,先得给它们喂十几天的活食,就喂蚯蚓,河槽的泥地里有的是,我家养活过好几只呢!”看来晓东也同意抓回去养。

“好吧,我们一起养,等夏天过了咱们再一起到这里放,这总可以了吧?”

“好啊!好啊!”

家乡大山的春天,孕育着无限生机,小草疯狂地生长,野花竞相开放。野兔子和山鸡很多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就算遇见单独行动的,估计也是在给它们的孩子寻找食物,等春天过去,小野兔和小山鸡都长大了,那时候桌子山就更美了。

而我们童年的快乐,就是从这大山里的春天开始的。后来那几只石鸡子,真的被养活了,而且在秋天的时候,我们一起把它们撒在了黄沙滩,让它们继续在大山里生活。也许,第二年的春天,我们又遇见了它们,也许还会遇见它们的儿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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