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和大姐通话,她说最近总是梦到母亲在梦里跟她聊天。是啊,还有一个月就到母亲的5周年忌日了。可她想说什么呢?为何不到我的梦里来?
其实这不过是大姐自己的臆想,而我却深深的想起母亲在的时候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真切。
我的母亲是一名典型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生于50年代我的父亲是40年代生人,我从小都不敢说我的父亲是我的父亲。究其原因还比较久远了。
父亲是在36岁娶了22岁的母亲,那时候的母亲粗黑的头发,双眼皮的丹凤眼扑闪扑闪的,皮肤白皙在村里称的上是大美人,可是为什么又会嫁给我父亲这样的大龄剩男呢?
这得说到我外公,外公在未解放前还有点文化,被国民抓去当文书了为他们起草文件。后来解放了就被斗为地主、反革命,所以母亲的成分不好也就没人敢娶。而我的父亲当时是贫寒交加的中农,家里5兄弟奶奶养不活又送走了一个,父亲排行老四。
母亲的表姐嫁到父亲的村里,看到父亲老实又恰巧是个没钱的老光棍,表姐就把母亲介绍给父亲。
而听说父亲为了娶到母亲去隔壁借了稻谷堆满了半间堂屋,母亲和媒人看了满意的同意了。后来,母亲还老拿这个说是被父亲骗来的。
后来就顺利成章的有了我大姐、二姐,本来他们是想生个三弟的,没想到蹦出了我这个三女。为了躲避计划生育,他们就带着我投靠嫁到浙江的姑母。
其实父亲脾气本就很好不爱说话,不爱计较;而母亲却是恰巧比较爱念叨的人整天会在你耳边碎碎念,这样就让我们更喜欢了父亲的沉默寡言,父亲和母亲谈不上爱情也就是经人介绍的相亲结婚而已,但别看父亲不爱说却也有自己的爱的表达方式。
那年,一切都安好,许多磨难都未到来。母亲身体也还硬朗。过年都是那么有年味,母亲会给每个孩子不论大小都发一个红包寓意红红火火、出入平安。
初二那天是一个在寒冬里难得遇见的艳阳天,阳光特别明媚,全家一起去附近的名山登山,我们要走一段山路才能坐缆车,母亲和父亲坚持要走上去,我也就跟随其后面,母亲走的很慢还喘气大。
怎么?这么点就累了!父亲有点不屑的问道
谁说的?你又知道了。母亲还是和平时一样嘴硬
母亲和父亲的拌嘴已经很常见了,我也在后面起哄:哎呀,老爸你就不能懂点事。
这时,父亲下去走几步牵起母亲的手拉着她一步两步走,母亲还很不好意思明明是欢喜的不得了,却还是故意的喋咻两句。
如果这画面定格在那一刻该多好啊!时光不用流走,岁月不用前进!
不过那是很难的,只是我们寄予时间的希望而已
后来,母亲得了糖尿病心情也愈加急躁,本来好好保养是没事,可是事与愿违的事总是经常发生,身体越来越差视网膜渐渐不清晰,本来就迷信的她开始觉得这是菩萨不长眼在惩罚她。
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她中风了,左半边没知觉。住院7天,年事已高的父亲和我们一起守了一两天,后来劝他回去他才走。
我记得那个眼神,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神在看到母亲的样子黯然失色,望着他站在门口与母亲依依不舍的样子有些许感伤。
再一次见那眼神是在母亲病亡后,甚至以后的每一天。
母亲后来出院后,二姐接回了家住在老家,因为她觉得至少是落叶归根了。父亲则留在了大姐这边帮忙照顾厂子。
她在老家可以说很“不听话”,不能吃红薯却总是煮一锅慢慢吃,嘱咐她走路要慢走小心却总是大意,她总是觉得菩萨会保佑她。可最后还是没有。
那天在厕所摔了一跤,问她有没有事总说没事,二姐总觉得不放心就打电话叫父亲回家照顾,母亲总是会依赖他的。
父亲连夜赶回去,那时候已经75了,可他觉得比他小十四岁的母亲仍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人。
二姐去车站接他,只是回到家见到的只是母亲安详的眼神身体微靠在沙发上,我们没看到父亲的眼神,我想他那时一定是眼皮下垂无神。
为什么就不等我们回来呢?
往后的父亲变得更加少言寡语,对于他来说能吃就吃,没有了母亲操心他吃什么。能不走就不走动,没有了母亲一起散步的心情。能不说话就不说,没有了母亲在耳边念叨吵闹的声音。
母亲对于我们,对于父亲其实意义很重。对她有无尽的遗憾,后悔。当你想弥补时已经来不及了,世上真有如果,那请带回出生的那刻。只是没有如果,那就珍惜当下的时光,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不会后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