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院子【村庄的温情】

2022年3月9日下午两点,我踏上了去往天津的动车,动车徐徐开往天津西站。动车高速的行驶,渐渐远离了市区,窗外的风景变得广阔起来。

三月初正是春播的时候,红色又高大的拖拉机缓缓行驶在平坦高坡上的田间,竖起的烟筒冒着黑烟,车身在剧烈的震动,仿佛能听到车在规律的轰鸣,运行的发动机喷出强劲的气流,将田间的土高高地扬在了空中,形成一阵黄雾,所过之处留下了置放种子的土坑,前面三三两两的农民穿着仿佛和大地融为一体颜色的衣服,好像在放声大笑。夜幕将至,村庄和田野融为一体,田野间留着供村民和车辆来回的道路,两辆相向而行的面包车在狭窄的田间道路上相逢,司机们放缓速度,打开近光灯,小心翼翼的错车,还得注意前方路上骑着电动车,车上还横放着锄头的人,车子在路上上下颠簸,车灯也在路上一长一短,黄色的车灯照在路上有别样的温柔。再往前行,白色羊群出现在树林里,低头吃着初生的野草,赶羊人坐在一条浅浅的溪水边,手里胡乱地挥舞鞭子,等待他的羊群吃完晚餐,然后回家。这些关于田野村庄的场景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在看到白色羊群排着队赶往回家路上的那一幕,我忽然心动不已,面对村庄和大地,我无法挪开眼睛,就想这样一直看着他们,去观察、回忆和想象。

我曾经也光着脚奔跑在田野里,触感蓬松柔软,坚强又微小的生命在土地中成长。在村里度过的童年无忧无虑,人们骑着带有单杠的大梁车,后座绑着陈旧的锄头和靶子,或者有人直接将他们抗在肩头,每天在田地里不停的耕耘。更小的时候,我还在上幼儿园,有人用牛来拉木板车,大多数时候车上拉着金黄的玉米棒子,或者拉着亚麻色的大布袋,满满的一车,木板车的前杠搭在牛瘦骨嶙峋的背上,人往板车斜着一坐,在幼儿园旁边通往田野的、长满了柳树的路上缓缓前进。有时候车是空的,我们便嬉笑着、小跑着一跃而起,斜坐在牛车上,脚耷拉下来,落日的余晖透过快落光叶子的柳树投射在我的脸上,牛车缓缓前进,我脸上的余晖也在慢慢倒退,时明时暗。赶车的老头从来不大声呵斥我们,甚至连头都不回,我们就在车后大声尖叫和嬉闹。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好近好近,不管在村子里见到了谁我都会笑眯眯的打招呼,阿姨、大爷们会亲切的叫我的外号“恶家”,意思就是太捣乱、太外向了,但是没有一丝恶意。很多很多时候,我在村子里过得简单有趣且快乐,我熟知村庄的每一条街道,甚至是每一棵树,我每天上学路上的那棵梨树,每年也是这个时候会开花,热一阵、冷一阵、下一阵雨或雪、刮几天大风,等阳光明媚的时候,你一抬头发现它开花了,洁白的花在高耸的枝头,衬着梨树的枝丫越发的黑黢,每次路过我会呆呆的仰望,被它的美丽和生动所折服。

长大之后读《小王子》,那时候对一句话印象深刻,“村庄的温情不会外泄,想体会它的美丽,你不能匆匆走过。”直至今日我再回忆起这句话,联想到我来津路上怦然心动的时刻,这才明白,我童年所经历和体会的村庄的温情,将会是治愈我一生的重要素材。

村庄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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