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的使命

它是一条不知道来自哪里,吐着哈喇子,在黑暗墓地上残喘一息的野狗。他是从小镇的边界处悄悄扛着猎枪而来,为了在森林深处寻找冬眠的花蛇的老猎人。野狗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他的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肉。老猎人发现残喘的野狗,野狗嗅到了老猎人身上的酸臭味,是死期要到了么?它决定放手一搏,是新生的日子要到了么,他决定挥刀直上。

清晨的露水味真香啊,里面夹杂着生与死的味道,老猎人嘴里暗语着餐前常做的祷告,野狗的喘息声变得更加急促,随着老猎人抬起双手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快要把枪抬至额前,右手快要扣动扳机,野狗突然跳起咬住猎人的上衣下摆,左眼带着血性,右眼带着乞求。

老猎人停住动作,野狗松开牙齿,两人退到一米开外,野狗向墓地躺去,老猎人继续前往森林深处,它眼里,有他读懂的东西,那是他年少时眼里常存的欲望与绝望。

晌午,“炎热”的太阳烘烤着气息尚存的野狗,它想到森林深处乘凉,却动弹不得,它想到小溪边饮水,却动弹不得。伴着火热的太阳,森林里传来一阵骚动,老猎人扛着战利品凯旋而归,他的眼神很复杂,他复杂的望着野狗,野狗留下两行热泪,终于到它,那边的世界很美好吧,母亲也或许等了它好久,父亲也在摇晃着脑袋,张扬着牙齿,期待着它投向他们的怀抱。

老猎人经过墓地,放下背包,抽出军刀,在附近的石头上磨了磨刀,好不似在享受屠宰前的愉悦,嘴里还嘟囔着餐前的祷告。一刀挥下,一条本没有蛇头的花蛇被斩为两段,老猎人拿着蛇身放到野狗嘴边,嘴里嘟囔着餐前的祷告,野狗嗅到血腥味,一点一点的蠕动到花蛇的旁边,侧躺着一口一口的将蛇肉食下,一顿朵颐,再来点老猎人用树叶接下的小溪水,抖擞抖擞,恢复精神,它头也不回的,往深林走去。

老猎人看着墓地上残存的血迹,掐下烟蒂,用脚铲起一些土,遮盖住野狗存在的气息,他背起背包,将军刀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用右手倒插放进背包,扛起猎枪,带着猎好的血肉走向了归家之路,蛇肉已经不够,下一次入林可得带足装备,他唱着歌,喝着小溪水,缓缓而归,不远处的野狗跟随着猎人的脚步踱踱向前,直到快要靠近村庄。野狗的脸上沾满蛇血,舌头转了转,舔着血腥的战利品,转身朝向森林深处走去。

野狗走到了森林深处的一所黑漆漆的房前,那被人推崇的、敬畏的、所谓的世外桃源里却住着一个永远也无法面向阳光的老女巫,老女巫总喜欢用一根粗针,或许那已经不能叫针,针尖早已磨损的看不见尖锐,针孔穿线的地方随着女巫日渐衰老的皮肤,必须用很粗,更粗的线才可以缝补着她破烂的皮肤,她的牙齿不时的咯吱咯吱的响,一点也不影响说话,她头也不抬的说着:“你回来了,那个老猎人呢,居然能逃过你的诱惑”。说罢便放下了针线,双手紧扶着木椅站立,一瘸一拐的走向野狗,眼睛直勾勾的,面带讥笑的说着野狗,“我看见他了,他站在阳光下,杀死了我的小心肝,我想要过去,可我不能!阳光是多么的恐怖,那是我精心饲养的小心肝,那是我用那些血与肉喂养的“巨龙”,那是你这畜生都不及一分的小心肝,他怎么可以。噢,它只是睡着了而已,他怎么可以!”女巫时而带着张狂,时而面目扭曲,时而高声嘶吼,时而低声陈述,老女巫一点点的靠近野狗,不停的用长鞭挥打,不留余地。嘴里碎碎念着喂不熟的白眼狼,没有一点人性,畜生就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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