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心里,“德国制造”就是高品质的代名词。但是,德国制造究竟是怎么实现的高品质,普通人不知道,业界关注得也不够。这么多年来,中国企业一直是忙着学美国、学日本,真正学德国的企业很少,这是有问题的。中国制造想要实现持续地产业升级,往产业链的最高层攀爬,德国制造就是一个迈不过去的坎,我们必须把它研究透了。
事实上,不但我们要学习德国制造,西方发达国家都在学习德国制造。为什么?在全球化大背景下,除德国外的主要西方国家,都不约而同地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制造业空心化,或者叫“去工业化”。最典型的就是美国。二战结束后的二三十年中,“美国制造”曾经横扫天下,但是后来,制造业被逐渐转移到成本更低的国家,美国的工业带渐渐凋敝,成为如今著名的“锈带”。
“锈带”的工人阶层从富足的中产阶级跌落到社会底层,生活看不到希望,陷入失业、酗酒、吸毒的泥潭,引发了严重的社会问题。奥巴马政府千方百计想要重振美国制造,但没能成功。于是,严重不满的民众把特朗普选上了台,特朗普的主要竞选口号之一,就是要夺回失去的制造业岗位。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制造业回流美国的迹象。
在欧洲,情况也差不多。过去30年里,法国的制造业就业比例缩水一半,英国更是缩水2/3,是所有大国中去工业化最严重的。可以说,英国脱欧和法国黄马甲运动,都和去工业化引发的社会矛盾密切相关。就在主要西方国家都落入“去工业化”陷阱的时候,德国却是一个异类。
在这一波全球化过程中,德国制造不但没有受到低成本国家的冲击,反而抓住机会进一步增强了实力。比如在21世纪的头十年,德国对中国的出口就猛增了700%。高额的贸易盈余,让德国经济在欧盟中一枝独秀,可以说是欧盟经济的压舱石。那么,德国制造究竟是怎么保持自己的竞争优势的?高工资、高福利的德国工人,怎么就不怕被亚洲同行抢走饭碗呢?
下面,我就从两个方面来给你详细讲述,德国制造背后的秘密。
第一,德国制造企业的竞争优势到底在哪里?
第二,“莱茵模式”与“盎格鲁-撒克逊模式”有什么不同?
第一部分
先来说第一点,德国制造企业的竞争优势到底在哪里?
提起德国企业,我们最先想到的肯定是西门子、大众、奔驰这些跨国巨头。实际上,这类庞然大物只是德国企业中的特例。德国99.6%的企业都是中小企业,员工不超过500人,年销售额不超过5000万欧元。可以说,德国经济的主体是中小企业,而非跨国大公司。
进一步看,同样是中小企业,德国中小企业和美国中小企业有着很大的不同。美国的中小企业大多是初创企业,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做大做强。如果不能做大,那么它们很快就会被淘汰。所以,美国中小企业都很“短命”:要么做大,成长为大企业;要么死亡。
相比起来,德国中小企业长寿得不可思议。在德国,大多数中小企业都是世代相传的家族企业,有的传了几代人,有的甚至传了十几代人。比如德国最古老的缝纫用品公司,起源于1340年,至今已传到家族的第16代。全世界存活至今的最古老的家族企业,大多都在德国。而且,这些企业都是“真正”的家族企业。什么意思呢?
在美国,家族企业的定义是很宽泛的。如果一个家族拥有公司超过5%的股权,那么这个公司就算家族企业,而不管这个家族有没有真正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但在德国,家族企业的定义要严格得多。一个家族不但要拥有企业的控股股权,而且至少要有一名家族成员参与经营。目前90%的德国企业都是这种严格定义的家族企业。
更让令人想不到的是,德国企业不但大多都是家族企业,而且是地理意义上的“乡镇企业”。也就是说,它们远离中心城市,分布在偏僻的小城镇,甚至是小山村里。企业世世代代待在这个地方,不但经营者是世袭的,有时连员工都是世袭的,上一代员工的子女长大后,继续在这家企业工作。
来总结一下前面说的几点:德国企业规模小,年龄大,家族经营,位置偏远。这样一群企业,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冠军相”,然而,它们之中却产生了大量的 “隐形冠军”。
“隐形冠军”这个词,是由德国管理学家赫尔曼·西蒙在1986年首次提出的。它是指这样一拨企业:销售额不超过50亿欧元,在某个细分市场上品牌位于世界前三名,或者是所在洲的领先生产商,所以是“冠军”;同时,这些企业又非常低调,公众基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所以是“隐形”的。西蒙在2014年写了一本书,叫《隐形冠军:未来全球化的先锋》。这本书里说,他在全球找到了2734家这样的“隐形冠军”企业,其中德国独占了将近一半,有1307家,其中大部分是制造企业;而美国几乎是德国的零头,只有366家。
这些德国的隐形冠军有多牛呢?首先,它们在某个细分市场占据了垄断性的市场份额。随便举两个例子。有一家胶水公司,专门生产把芯片粘在智能卡片上的胶水,它占了全球75%的份额;还有一家专门生产鱼类加工设备的企业,占据了全球80%的份额。
更重要的是,这些隐形冠军根本不靠价格战来抢市场,而是坚持走高质高价路线。比如,同等重量的机床,德国制造的价格是中国制造的20倍。吴伯凡老师在他的一期节目里说,海尔曾经想要收购一家专门生产菜刀的德国公司,后来嫌太贵了没有买。这家公司值多少钱呢?30亿欧元!一家卖菜刀的公司竟然值30亿欧元,确实了不得。
这些隐形冠军的经营策略也很有意思。它们很少申请专利,宁愿把自己的技术作为商业机密来严格保守。而且,它们刻意保持自己的“隐身”状态,只和关键客户紧密联系,极少在媒体和公众面前曝光。一般以为,所有公司都在想方设法增加自己的知名度,而隐形冠军是反其道而行之,把减小知名度当作一种商业策略。因为这样才不会引起竞争对手的注意,可以闷声发大财。
总结起来,德国制造企业的特点,是“小而美”。或者用吴伯凡老师的话来说,叫做“螺蛳壳里做道场”,在一个小的细分市场中占据主导地位,成了隐形冠军。这些隐形冠军企业基本都在德国本地生产,对外大量出口。一方面创造了大量贸易盈余,一方面又给德国提供了大量高薪酬的制造业岗位。
那么,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小,意味着资源有限,那隐形冠军的竞争优势到底在哪里?在全球化浪潮下,这些隐形冠军为什么不把生产线搬到成本更低的国家去呢?
在这儿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对制造企业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资产?是机器设备吗?是专利技术吗?都不是。是成熟的、训练有素的产业工人。一家制造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就是它的产业工人的核心竞争力。日本和德国早就洞察了这个秘密,所以,它们的制造企业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终身雇佣制。
我们通常以为,终身雇佣制只是企业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但其实,这同时也是制造企业维持自身竞争优势的一种手段。索尼创始人盛田昭夫就说过:如果经济不景气时大幅裁员,那么等经济复苏时,你到哪里去找这样一批成熟的工人?“丰田模式”的开创者大野耐一说得更明白:丰田生产的不是汽车,而是“人”。丰田公司花很多年时间悉心培养它的产业工人,如果离了这批人,丰田就什么都不是。
德国制造企业也是高度依赖产业工人。吴伯凡老师讲过一个例子:德国有一家制造高级手表的老字号,叫做格拉苏蒂。二战后,这家企业被划到了东德,名字也改为东德人民手表厂。苏联人看中了这家企业,想把它搬到苏联,于是把它所有的机器设备全部打包运走。但是没过一年,机器设备又被原封不动地搬了回来。为什么?因为苏联找不到合格的工人来生产这种手表。
这是怎样的工人呢?他们绝非流水线上随时可以替代的“零件”,而是一个个身怀绝技的“工匠”。比如,有的工人练就了非常敏感的手指,随便拿起一颗螺丝钉,就能感觉得出微米级的尺寸差异。要知道,一微米是一毫米的千分之一!在普通人看来,这绝对是一种“超能力”。如果没有这种高技能的工人,你就生产不出高精度的手表。
那么,这种高技能工人又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呢?这就要说到德国特有的教育双轨制,也就是学徒教育和高校教育并存。你来猜一下:德国年轻人中,有多少人上过大学?目前中国高校毛入学率为48%,也就是说,中国年轻人里有将近一半上了大学。德国的比例肯定要比中国高吧?错了!德国年轻人中,只有不到30%选择进大学。其余2/3的德国年轻人,从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接受学徒制教育,走高技术工人的道路。
具体来说,这些学徒每周在工厂实习3~4天,再花1~2天在职业学校学习工作相关的理论知识。学徒培训一般持续两年半到三年半,费用由企业和政府共同分担。学徒毕业后,一般直接进入实习的工厂工作,就业率高达95%。很多德国工人在一家企业里一待就是50年,15岁当学徒进去,一直干到65岁退休。甚至有不少德国企业的CEO都没上过大学,他们都是通过学徒制教育,从一线工人一步步提拔起来的。
说到这儿你肯定就明白了。德国“隐形冠军”的核心优势,就是学徒制培养出来的高技能工人。德国制造企业之所以不转移生产线,是因为它没办法转移,转移了就生产不出相同的产品。所以,面对亚洲制造的有力竞争时,德国企业的选择不是通过转移生产线来降低成本,而是用更高的生产效率和更高的产品质量,来覆盖工人的高成本。
反观美国产业工人,他们从普通中学毕业后,并没有机会像德国工人那样接受高质量的职业培训。美国工人的工作技能和亚洲同行差不多,成本却要高出好几倍,当然就很难保住饭碗。从这儿就可以看出,如果美国想要制造业回流,光靠打击对手是无济于事的。必须踏踏实实进行社会改革和教育改革,提升美国产业工人自身的全球竞争力。归根到底,一切还得靠实力说话。
好了,这就是为你讲述的第一个重点,德国制造的主力,是家族经营的中小企业。它们中产生了全球最多的“隐形冠军”,而它们的核心竞争力,是由学徒制培养出来的高素质的产业工人。
当然,对比德国制造与美国制造的不同表现,除了产业工人的因素之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也就是,德国的“莱茵模式”和美国的“盎格鲁-撒克逊模式”有着本质性的不同。这也是接下来要讲述的第二个重点。
第二部分
“莱茵模式”和“盎格鲁-撒克逊模式”的一个显著不同,就是它们对制造业的重要性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
事实上,当美国制造业从1970年代末开始萎缩时,美国精英阶层的普遍反应是高兴。为什么呢?他们认为,制造业就业人数的下降,并不能说明美国制造不行了,反而说明制造业的效率变高了。比如,原来生产一吨钢需要18人工时,现在只需要2人工时,生产效率是原来的9倍,当然就用不了这么多工人,制造业就业的萎缩就是不可避免的。你看,美国的农业部门不也经过了这个过程吗,就业人数大幅减少,而亩产量却不断提高。
而且,美国精英还认为,制造业本身并不像过去那么重要了。当时计算机浪潮席卷美国,他们认为,工业时代就要一去不复返,即将进入知识经济和创新经济时代。未来,知识和创意才是最重要的财富来源,美国人只需要专注于知识创新就好了,把低附加值的制造业转移出去才是正道。所以他们积极推动美国的去工业化进程。
应该说,这种理念没有错,后来美国的创新经济确实极为成功。但美国精英们忽略了一点:失业的农民可以成为工人,工人的收入水平比农民更高,整体的社会福利是提升的。但是,失业的工人只能进入服务业,金融、医疗等高端服务业他们进不去,只能转向低端服务业,像收银员、服务员等等。这些岗位的收入根本无法和产业工人相比,甚至很多岗位只是零工模式,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幅缩水。这就是造成今天美国社会矛盾的深层原因。
与美国不同,德国向来是高度重视制造业,坚持走制造强国的道路。目前美国制造业占GDP份额仅为13%,而德国制造业占GDP份额高达21%。德国政府于2019年2月发布了《工业战略2030》,明确提出到2030年时,将制造业份额扩大到25%。为什么德国人对制造业如此执着?
在美国人看来,知识经济和制造业就是个二选一的过程,而德国人对知识和创新有着不一样的理解。究竟什么是“知识”?知识有三大来源:第一是基础理论层面,第二是应用研发层面,第三,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干中学”。德国人认为,制造行业的工艺和技术,同样是知识,而且是典型的实践性知识,无法从一堆公式里直接推演出来,只能是“干中学”。一位德国官员说:“如果不自己制造东西,对创新起决定性作用的知识将土崩瓦解。”“失去制造业基础的国家可能会失去创新能力。”
当我们回顾整个工业革命的进程,可以发现,无论是纺纱机、蒸汽机还是爱迪生旗下的众多发明,这些重大技术进步,都不是从纯科学或者少数天才那里来的,而是来自于广大工人日复一日的实践操作和持续改进。所以,制造企业本身就是一所最好的“创新大学”,而产业工人就是技术创新的主力军。对德国企业来说,创新与制造并不是什么无可避免的对立,而更像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德国中小企业由于体量限制,在技术研发上的资金投入拼不过大企业和国际巨头。怎么办呢?由德国政府想办法来补齐这块短板。德国拥有众多大大小小的研究机构,它们就像是德国企业的“研发外挂”,专门进行新技术开发,然后把研发成果转让给企业来应用。
比如其中最有名的弗劳恩霍夫研究协会,这是德国也是欧洲最大的应用科学研究机构。弗劳恩霍夫协会拥有2.5万名科技人员,光在德国就有69个研究分部,年度研发预算超过20亿欧元,每年研发出几千种技术应用成果。最关键的是,弗劳恩霍夫研究协会是公益性的非营利机构,它2/3的研发经费来自于德国政府。
除了弗劳恩霍夫研究协会,还有同样知名的马普学会。马普学会同样是由德国政府资助,拥有几十名诺贝尔奖得主,专门从事基础科学研究。德国政府通过大手笔投入,在基础研究和应用开发领域推进创新,补齐了德国中小制造企业的研发短板,从而极大地增强了德国制造的竞争实力。
除了对制造业的重视程度不同,“莱茵模式”和“盎格鲁-撒克逊模式”的差异,还体现在企业治理结构上。美国公司是把股东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美国的CEO本质上只对股东负责,他的薪酬和公司股价密切相关。为什么美国公司的CEO普遍比较高调,特别喜欢在媒体上抛头露面?因为他往往通过几句话就能马上提振股价。对于股价的过度关注,导致美国CEO特别看重公司的短期利润率,而不舍得在长期项目上投入。比如,与其费时费力地培训本国产业工人,帮助他们逐渐提升劳动技能,不如直接把生产线搬到低成本地区,能马上提升利润率。
而德国企业不同。前面说了,德国企业以家族企业为主,它们大部分都拒绝上市。这一方面是为了保证对企业的控制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企业的经营不受资本市场的干扰,才可以着眼于长期战略。德国盛产“隐形冠军”,也盛产“隐形CEO”。有一本管理畅销书《从优秀到卓越》,里面就提到,最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并不是那些叱咤风云的商界领袖,而是低调谦逊、踏实耕耘的幕后英雄。德国企业的CEO大多都是如此,就算是德国大公司,通常公众也不熟悉它们CEO的名字。德国企业CEO的任期也很长,平均任职时间是他们美国同行的4倍。
那么,如果企业不上市,缺钱了怎么办?找银行借。这也是莱茵模式的一个特点,就是企业以间接融资为主。间接融资所要求的利润是很低的,年利率不超过10%;而直接融资要求的利润率高得多,如果是风险投资,更是要求几十上百倍的回报率。相比起来,间接融资更利于企业的稳定经营。
德国银行主要分成三类:私人银行、储贷银行和合作银行。其中,储贷银行和合作银行主要为中小企业提供资金,中小企业贷款约占贷款总额的2/3。这些银行受到政府的严格监管,利润率不高,但很稳定,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几乎不受影响。银行和企业之间联系非常紧密,形成了一种长期合作伙伴关系。银行对企业的情况非常了解,还会参与到企业的经营决策中。比如,德意志银行的一位CEO,就曾同时担任23家公司的监事会成员。
除了银行参与企业决策,员工也会参与企业决策,这就是莱茵模式下的“劳资共治原则”。根据德国的《劳资联合委员会组成法》,每个企业都要成立职工委员会,职工委员会不仅享有对企业情况的知情权和咨询权,而且有权参与到企业的营业决策过程中,让工人充分表达自己的利益、观点和诉求。
劳资共治原则意味着,企业不再是完全属于股东,而在一定程度上由股东和企业员工共同所有,双方共同行使权利。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指出,在资本市场上,德国企业的股价要明显低于美国企业,就是因为德国企业的股东权利实际上是打了折扣的。在劳资共治模式下,德国企业当然也就不能随心所欲地转移生产线。
当然,德国企业也并不反对全球化,实际上德国是最积极布局全球化的欧洲国家。只不过在全球化过程中,德国企业把技术含量不高的生产线转移走,而把技术含量最高的核心零部件生产留在国内。同时,在转移生产线的过程中,要保证本土员工利益不受损,还要让员工分享到企业红利。
你可能会有疑问:如果员工话语权太大,那他们会不会狮子大开口,不断要求涨工资,最后把企业搞垮了?其实,劳资共治恰恰是把股东和员工从对立关系,变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当员工对企业有了话语权,他对企业的忠诚度也更高。比如当生产紧张时,德国工人能够以企业利益为重,自发组织起来加班。德国中小企业员工年流动率不超过3%,平均每个员工的在职时间长达33年;而美国企业员工年流动率高达30%,平均每个员工在职时间不到4年。
总结起来,莱茵模式的企业治理,是企业股东和利益相关方的共同治理,利益相关方包括银行、员工、社区、产业上下游等等。莱茵模式又被称为“社会市场经济”,它与纯粹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不同的是,在进行自由竞争的同时,更注重经济发展的长期性和持久性,还强调了企业需要承担的社会责任。企业不但要算经济账,还要算社会账,实现双重盈余。
好了,以上就是为你讲述的第二个重点,与“盎格鲁-撒克逊模式”相比,“莱茵模式”极为重视制造业,由政府出资来帮助企业搞研发;企业治理不是股东利益至上,而是强调劳资共治。
总结
值得一提的是,二战以来,德国制造迅速崛起,但并不是一帆风顺。在互联网和创新经济发展得最迅猛的1990年代,德国经济明显落后了,还一度被贴上“欧洲病夫”的标签。当时的德国精英阶层怀疑,“莱茵模式”还能否走得通,是否要全盘学习“盎格鲁-撒克逊模式”。幸好,德国坚持了自己的道路,并通过一系列改革措施,加大对制造企业的支持力度,为经济复苏夯实了基础。2008年金融危机后,德国率先走出困境,实现强劲反弹,很快成为欧洲各国的领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