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与胜士

纪念这个冬天

小猫如愿和爸爸胜士生活在长春街上一条死胡同里。胡同非常窄,胖一点的人都挤不进来,但对猫咪来说就是天堂。   

每天晚上,铺子关门,餐厅打烊,爸爸会带着如愿从胡同里出来,在空荡荡的街上晃悠,从街头走到街尾,寻摸着那些餐馆后门垃圾桶里的美味。

白天,如愿看着长春街人来人往,问爸爸“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外面啊?“

“人类很可怕,我好多朋友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些下落不明。你还太小,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一天,如愿看到两个人站在胡同口,一大一小。成年男人很高也很胖,小孩子瘦瘦的,带着眼镜。   

  小孩发现了胡同里面的如愿,蹲了下来,叫了声“咪咪”。如愿又好奇又害怕,他一动不动的的盯着孩子。

“不要靠近他!!”胜士吓坏了。

“他看上去没有那么吓人。”如愿觉得孩子并没有敌意。孩子站起身来,想挤进胡同,如愿和胜士吓得赶紧跳到身后的高墙上,逃走了。男人拉住孩子说,“你突然跑进去,会吓着他们的。”

“人类果然好可怕!”如愿有些发抖。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以后看到他们要离得远远的,不要靠近。”胜士大声吼道。

第二天,小孩和男人又来了。孩子从兜里拿出一个饭钵,他弯下腰,把钵子放在地上,倒进鱼罐头。沿着胡同的墙壁,孩子找到了在暗处躲着的如愿,跟男人说:“爸爸,看猫咪在那里!”“好了,美术课要迟到了,明天再过来看他们。”男人有点不耐烦拉着孩子走了。

如愿和胜士围着饭钵转了好几圈.“这是什么东西,好香呀,好好吃的样子。”如愿忍不住伸出舌头想尝一口。“别!”胜士打了一下如愿的头,“万一有毒呢?”

“我先尝尝,如果没事,你再吃。”胜士拦着如愿伸出舌头尝了一口,“还挺好吃。”他吧唧吧唧着嘴巴。如愿在一旁着急下口,胜士挡在他面前,“再等几分钟,如果我没事,你再吃,如果我出事了,你千万别再碰人类送来的东西……”饭钵里的美味传来阵阵香味,胜士忍不住又吃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说,“孩子,你再等等”。鲜美的食物已经让胜士完全忘了危险,他绕着饭钵吃了一圈。如愿等不及,也扑上前去,抢完了剩下的一点美味。

如愿把饭钵舔了干净,这时候,太阳还未完全落下,上的人们和车更多了起来。如愿心满意足的坐在地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继续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

这天晚上,如愿和胜士没有去找餐厅后门去找食物,他们跳到了房顶,深夜的长春街已经有了凉意,父子两依偎在一起,却格外温暖。

第三天下午,孩子和男人又来了,带来了新的罐头。“看,爸爸,猫咪还在那里。”

孩子蹲下来把罐头倒进钵子里,静静的看着如愿和胜士吃完罐头。

“爸爸,也许那个小孩和他爸爸没有那么坏?”晚上如愿在长春街上边走边和胜士聊天。胜士迟疑了一下,“也许吧…..但是我们还得小心一点…….”

孩子和男人每天都带着好吃的过来看望如愿和胜士。如愿不再害怕,他甚至还很享受孩子温柔的抚摸。连胜士也都喜欢在男人脚下蹭来蹭去,表达他对美味的感谢。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树上的叶子也一片一片掉落干净。

一天孩子和他爸爸送来一个漂亮的小房子,放在了胡同口,如愿跳出去,想看看孩子,却发现两人已经走远。男人对孩子说,“快点,马上就要考试了,回家赶紧复习功课。” 

如愿和胜士窜进小屋里,“今年终于不用找下水道过冬了,”胜士温柔的看着如愿,每一个寒冷冬天对于还未长大的小猫来说是危险的。

有几天,孩子和他的爸爸没有过来,胜士和如愿感觉有些失落。

几天后太阳刚刚升起,孩子和男人又出现了,他们带来了两个罐头。“你要快点,我今天还要上班。”男人对孩子说。“我刚刚放假,你答应让我好好玩玩的。”孩子央求着男人。

孩子拿出一个小塑料勺,端着一个罐头,舀了一勺伸手喂给站在不远处的如愿。如愿小心翼翼舔了舔勺子,“太好吃了。”他“啊呜”一口吃完了勺子里所有的肉。孩子很高兴,又给他舀了一大勺。

吃不到罐头,胜士有点着急,他“喵呜,喵呜”在男人脚下转来转去。“爸爸,你给那只大猫倒另外一只罐头。”男人有点胖,身子挤不进窄胡同里。他只能伸出粗壮的胳膊,把钵子勾到脚下。

吃完了罐头,如愿和胜士心满意足趴在地上舔着自己的爪子,孩子伸出手,抱起如愿。如愿被弄疼了,吓得“喵喵”大叫。胜士也吓坏了,大声叫道,“孩子赶紧跑,赶紧跑。”

“你弄疼小猫了。”男人皱着眉头,“快放下,快放下。”孩子“嘿嘿“笑着放下了如愿。

接着几天,孩子和父亲每天都会带着两个罐头来看如愿和胜士。虽然孩子时不时会有些恶作剧,猫咪们却喜欢上他并无太多恶意的游戏。

冬天越来越冷,路上的行人少了起来。一个寒冷的傍晚,太阳已经落下,孩子和男人还有一个女人过来了,孩子手里抱来一罐猫粮。“快点,今天还得去爷爷家,等着我们吃饭。”孩子把罐子放在地上,就匆匆离去。

这年的冬天,胜士感觉有些不对劲。商店和餐厅白天都不开门,原来热闹的长春街,经常空无一人。    每天晚上,路上轰轰的过着一辆大车,时不时喷出的特别难闻的雾气。

罐子里的猫粮都吃完了,餐馆后面的垃圾一直空空如也。胜士只好带着如愿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吃的。人类好像突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人类消失的那段日子,好多小动物在大街上撒欢儿。白天麻雀成群结队的在土地上找蚯蚓吃。晚上老鼠也大摇大摆的在街道上穿行。

就这样,如愿跟着爸爸学会了逮麻雀和老鼠,他变得强壮和敏捷。胜士看着儿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有一天晚上,如愿和胜士躲在灌木从里,等着老鼠们出窝。这时候一辆救护车“呲哇呲哇“的停在小区门前,有两个人走了出来。如愿认出了是经常和小孩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和来过一次的女人。他们拖着步子,脸色犯青。“这是小孩的爸爸妈妈呀。他们要去哪里?小孩呢?”如愿喃喃的说。猫咪们意识到很长很长时间,他们没有看到小孩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人类慢慢回到了长春街上。长春街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这天,胡同口站着一个人,虽然戴着口罩,如愿认出就是那个孩子。小孩长高了。“咪咪,你长大了呀”,孩子叫道。如愿缓慢的向前靠近,孩子却有点害怕退后了几步,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这时候,孩子的妈妈从不远处跑来,拉着孩子要走,“不要再碰猫,跟你说了多少次。”孩子点点头,向如愿挥挥手,离开了。

如愿站在胡同口,看着两人的背景渐渐远去,扭头问胜士“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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