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曾是个沙雕少年

明晃晃地感觉到身边所有动态的人和事正以一种诡异又理所当然的流逝变得静止。

我是在2003年开始懂得一些道理,也是那一年在心里告诉自己,应该铭记这个年纪,就算长成20岁,30岁,也该懂得七八岁的小孩儿是知事并且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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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家里还有把日历贴在门上的习惯,好像成了我的专属地,每记一件事都用铅笔戳一个洞,大门上年复一年的秦叔宝眼睁睁看着我硬生生把日历贴了一层又一层,大门旁的墙被我用粉笔比着身高画了一条又一条的红色横线,从秦叔宝的肚子慢慢蔓延到泛黄的长矛中央,揉着满手的粉笔灰开始傻笑,尚且懂得一些道理,可是还没有意识到处于一个人事变得多的年龄,渐渐再不能被无限制宽恕。比如头发,变得不可理喻,不再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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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铅笔再戳不穿日历的厚度,秦叔宝也开始变白变得在风中翻了角,我开始给日记本取名字。都要很整齐很美,都要第一页留白然后字迹很工整,都要不留疤最后勉勉强强撕得剩下一小半,最重要的是,都要姓周。

第一个名字,我连最爱的巴山剧场都没看,想了一夜,这个不好那个不行,最后慎重又深情地取了个周花儿的名……兴高又采烈地写,今天我和某某吵了一架,我们吵架的内容是……我觉得我没发挥好,如果再来一次,我会这样吵……又或者是,整页都在纠结我到底是选择哆啦A梦的万能口袋呢还是选择夜光神杯呢……然后觉得捡到阿拉神灯的人蠢爆了,如果是我,我第一个愿望就是再来三个愿望……会担心撕她的时候她会不会痛。小心翼翼地待她,好像是倾注了一整个小孩儿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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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嘛,连被其他书本压弯了一页纸也要跟她说对不起的周花儿,最终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小孩儿有了周星儿,自我厌弃见异思迁后,周花儿还是被压了箱角,大概20岁以后惊喜又复杂地翻了出来,看到她安安静静又小小地蹲在角落里,不见光,生了霉,连字迹都安静。没有太阳,全部都拿去扔掉,我还是记得03年讲过的话,但是一点也不能可惜,向前走。

当大街小巷开始流行欧若拉和不想长大,我开始鬼哭狼嚎,我们短暂的爱情在午夜画下句点,又或者是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然后家里不动声色地开始出现什么儿歌三百首,安里安娜儿歌大全。

我是那种能被响鼓不用重锤的人吗,现在不是,以前更不是,不为所动,我行我素,然后在家里被不明原因或者是欲加之辞地殴打,隔壁邻居边跑边扯着嗓子吼,是在杀猪吗,不要送给我得了。我也扯着嗓子嚎,姨,我要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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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然后被殴打得更用力了……于是家里开始响起了:人人都有一个好爸爸……我是容易被压迫的小孩子吗,所以那一年的六一儿童节上台表演了一个流行音乐的流行舞蹈,嗯,连一年级的小朋友都有安慰奖。校长大人果然是我爸爸的朋友,大人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简直是数学老师最头疼的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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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温柔柔又小小的女老师,我在她转过身写算数的时候,突然发疯唱,爱也罢恨也罢算了吧,她气红了脸,泪水都在打转,并罚我站着上课,然后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自尊心揭竿而起,我哭得比她还委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其实我是不明白,明明我故意换了声音唱,她怎么就还是认出了我呢。不敢置信,反正就是哭,用尽全力地哭,然后被带到办公室老师们用尽全力花了好几根棒棒糖才哄好,简直是矫情,矫情到放学终于不敢回家,意外的是磨磨噌噌回了家非但没有被殴打,反而好吃好喝地伺候,我开始不知好歹地飘了,所以我这个人就是渴望被殴打,直到几天后县里的数学竞赛结束,我翘着尾巴捧着我们学校获得的唯一一张高年级组奖状回家时,迎来了历史性的一次男女混合双打。。。我开始在日记本上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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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班换了一个高大威猛的教数学的男老师,出人意料的是他开始夸我,甚至夸奖我被语文老师下死力都没能纠正过来的鬼画桃符的字,好看。

那一年天天被语文老师罚写字,甚至身边坐了写字最好看的男孩子当同桌,然而我的字仍然飞扬跋扈。是那种一句话被蒙住了前半截和后半截只剩中间半截,连我自己也不认识的难看,他居然夸好看,并拦都拦不住地贴在了人来人往的表扬栏里,我开始要脸,发奋图强地练字,当我有一天看见他不同以往慈祥又和蔼反而暗自得意地笑容时,渐渐明白这是个骗局。

可是我又总是气不哭他,又打不过他,他总是夸我,夸我唱歌好听?夸我活波可爱?我开始在日记本里写,我会记得你一辈子。又是一顿莫名其妙的殴打,不识好歹?不敬师友?。。。哭唧唧在后面添上,永远记得老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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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厉害了,总之是要反抗,不然脾气喂了狗,所以当我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六年级毕业生,上台给一年级的小屁孩儿系红领巾时,毫不犹豫又狠狠地打了一个死结,迁怒来得莫名其妙,最后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解开,反正我是踩着死结一路升到了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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