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丢的丹丹

        单眼皮薄唇,瓜子脸杏眼,鼻子耳朵都很乖巧,脑后扎一条马尾辫,肤色偏古铜,身高有178公分,她叫译丹,翻译的译,山丹花的丹。

        要知道那时候才小学,我还没长高呢,但她却是我前桌。

        我是插班来的,原本性格开朗的我一下子就内向下来,平时和同学也交流不多,但和我前后左右的同学还好,后来我们还成立了作业四人组,我负责数学,译丹搞定英语,同桌擅长语文,至于我的斜桌总是吃现成的,偶尔查遗补缺,每天早自习的10分钟里,就是我们四个人的表演时间,后来其他同学也有样学样,但终归画虎不成反类犬,时常闹些龃龉。

        有次语文老师布置作文作业,我的作文因为题材新颖被选为范文,并在全班朗读,真是着实风光,我在心里暗暗窃喜。因此也让译丹听完后转过身来惊讶的对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快给我看看原文。”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对话,她那个体量在一班还没有发育的同学里转过身说话要多明显有多明显,我不出意料的被罚站了。她还回头朝我挤眉弄眼的吐舌头,可恶。

        译丹做操时特别飒爽,长胳膊长腿,站在最前面领操让站在最后面的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少了我很多窘迫和尴尬。她的伸展运动做的尤其漂亮,似雏鹰起飞,像大雁飞翔。举办运动会时她负责拿着权杖在我们前面上上下下和鼓点,这个我就看不到了,前面彩旗飘飘遮挡了我很多视线,听说她特卖力。

        所谓的运动会当然要有比赛了,她报了女子长跑,我报了男子短跑和长跑,我短跑第二,长跑只跑了五圈,而她跑第一。看她跑步是赏心悦目的,红润从眼睛周围开始蔓延到眼皮额头,然后向下攻城略地颧骨脸蛋,最后整张脸都红起来,耳朵也没能幸免,红到透明,马尾辫甩过来甩过去很有节奏,汗水与鬓角的长发缠绵,但这些都不影响她把呼吸控制的很好,一点也不丑,反而显健美。而我自己跑起来则面目可憎,狗吐舌头一样,外人看我跑步时喜欢念念叨叨,实则在骂骂咧咧,跑步让我气急败坏。

        我们俩之间熟络起来也没什么契机,自然而然的就这样了,但时间很短暂,只有一年。

      升了初中就分开了,我在一中,她在二中。初二第一学期期末全局联合考试在二中设置考场,巧的是我俩的考场相邻,因为是外校考试我去的很早,在门外等的百无聊赖之际我看到了她和浩然有说有笑的向我走来,浩然是我们另一个同学,也是音乐委员,白白净净的地包天有点任性,她们小学时就特别要好,现在还是那样。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彼此问候没有生疏与隔阂,有的是惊喜与热情,单纯的难得珍贵。但很快这边的情景就被初中的同学看见了,一个个八卦的厉害,唧唧喳喳,眼神示意之间还心领神会,再次唧唧喳喳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真拿他们没办法。

        然后开考,暂时忘记重逢的喜悦投入到考题之中。该死的考试。学生讨厌考试不是没有理由的。

        等考完了,鱼贯而出的学生形成的阻碍远远比那道墙厚实的多,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她的消息有很多,离家出走的、自杀的等等不胜枚举,我都不信,她那么开朗,那么自信,那么美,肯定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笑着,跳着。

        只不过我把她弄丢了,我想走丢的人需要一张寻人启事,不管是对走丢的人来说,还是弄丢的人来说,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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