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阳朔白沙镇的一个小村子,水波清碧,群山倒映,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蔓延其间,真是好看得不行,我们在那住了两天。
见有这么多油菜花,三胖很高兴,说咱们去买一些吧,炒着吃可香啦!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位大姐在地里干活,过去和她打了声招呼,问她可不可以卖点油菜苔?她说可以。多少钱一斤啊?她伸出一个手指,紧接着又变成两个手指。这个小细节恰巧三胖和我都注意到了,我瞬间想起前年在婺源遇见的小个子男人。
那就给我们来一斤吧,三胖说。大姐掐着油菜苔,说她家里还有地瓜干,还有柚子……问我们要不要。车上储备的食物很多,天也开始热了,地瓜干和柚子又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见我们没有要买的意思,她哇哩哇啦又说了些什么,我听懂了一句,大意是:她很辛苦的,成天劳动。我们也不用干活,就是出来玩。
付钱,大姐没有二维码,三胖掏出十块现金给她,她说没有零钱找。
不用找了,三胖说,你家不是有地瓜干吗,抓点给我们就行了。
几斤?地瓜干你们要几斤?她问。
不要那么多,油菜苔两块钱,剩下的八块钱你不用找了,给我们地瓜干就行,给多少你随意,你也别赔,也别让我们吃亏。三胖认真地说。
她同意了,领我们去她家,就在菜地附近,她让我们在院子里等着,自己进了屋,掩上了门。
等了好一会儿,她出来了,拎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地瓜干,她打开袋子给我们看,说她的地瓜干如何好,在超市里卖到十块钱一斤。我接过袋子,可没少给啊,有两斤了吧,我心里疑虑,她是大方?还是有别的小算盘?
三胖可不管那一套,她说大姐你真够意思,给我们这么多,谢谢你啊,我们就不客气了,你忙吧,我们走啦!说完拉起我就走。大姐的表情古怪,噢噢地应着声,眼神躲闪,看上去已经不知所措了。
村子很小,溜达一圈也就半拉小时,回来经过大姐的房子时,我们不由自主地望过去。大姐还在院子里坐着,像是在生闷气。她听见声音,抬起头,见是我们,嗷地一声站起身,大声喊着跑过来。
她喊的啥?三胖问。
好像是"再给七块钱!"
我们迎过去,大姐站定了,她像是突然清醒,开始直抒心臆,"再给我七块钱!"她喊着。
你的意思是地瓜干给多了吧?
她噢噢点头。
那没事,我们也要不了那么多,你拿回去一些好了。
给我五块钱!便宜点给你们。
不要,没有现金。三胖边说边打开袋子,抓起地瓜干就塞给她,塞回去一大半。
大姐很不情愿,脸色和地瓜干一样暗淡。给我五块钱,你们拿去吃……她嘟囔着,声音减弱了好几度。我们果断地走了。
夜色来临之前,三胖在户外支起小锅小灶,她乐不颠地炒腊肉,炒油菜苔,焖米饭,米饭里掺着地瓜干。漓江就在不远处静静地流淌,新鲜的油菜苔有无可比拟的清香,地瓜干真甜,小村庄好美,我们吃得很过瘾。
不过,也有一丢丢挥之不去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