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灵鸟啼啾,阳光穿过皎洁的白玉兰花,进入窗棂,屋内余香袅袅
江初月睁开惺忪的睡眼,忽而感觉唇齿间清香沁脾,身子甚为舒畅轻盈,掀开被子走下榻来,大大伸了一个懒腰,然一件深色男子外衣从身上悄然滑落,点点青草晕染其间。江初月怔了片刻,似曾记得昨晚和一人喝酒来着,后来怎么回来的......
“小姐,你醒啦?”如意端着脸盆毛巾走了进来。
“早啊,如意!”江楚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气。
“小姐早,这是香怡坊新出的润露膏,今早楚师兄让拿给你的,小姐要试试吗?”如意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瓷瓶。
又是楚师兄?
江初月接过润露膏,打开红色小瓷盖,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好闻的紧。
得蒙楚师兄照拂多日,是该当面致谢才是。“楚师兄在吗?”
“回小姐,楚师兄给弟子们上完早课刚回来,现在在凌菊苑呢!”
“上课?”
“是的小姐,咱们蓬莱山有蓬莱学院,所有入山弟子都要先入院学习的,由师傅们带着研习大量药典书籍,辨识各类药材,然后抄医案,写药方,最后跟着师傅打下手诊治病人,最少也得五六载,方才出师呢!楚师兄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在学院的杏林堂为弟子们讲学,今早我去看了,所有德字辈、悟字辈、通字辈、行字辈、令字辈的弟子们都去了,整个杏林堂里三层外三层,被挤得水泄不通呢!”如意眉飞色舞的描述着。
看小丫头兴奋的。
“这么热闹?”
“是啊小姐!楚师兄讲的可好了!”
一天天的楚师兄,小丫头是不是中毒了,江初月扶额…
“那老头呢?”
“小姐,老……头?”
“哦!我是说师傅!”
“噢,噢,回小姐,师祖一直在墨竹轩呢,已经把自己关里面三天了,不过听小野说,师祖每次云游回来,都会花费很长时间整理游历所得,研制丹药,短则三五天,长则月余。”说完,如意还幽怨的看了江初月一眼,蓬莱山一向尊师重道,小姐怎么可以叫老头子呢。
梳洗完毕,江初月在如意灵巧的打扮下,梳了个精致的发髻,随意用了些早点,径直来到墨竹轩,正好看见小野用托盘端着早点杵在门口,发愁的看着昨晚放在门口一动没动,早已凉透的饭食,唉声叹气:“又没吃”。
“老头子多长时间没吃饭了?”江初月微一蹙眉,扭头向一直跟在身后的如意问道。
“小姐,师祖自前天早上用了一些粥,之后就再也没吃饭了,嫌我们聒噪,也不让进去,小野说师祖每次云游回来经常这样,他很担心师祖的身子,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每餐都尽量做的精致一些,端过来放在门口,劝师祖吃一些,有时师祖应一声,有时研制丹药太专注大概都听不到。”如意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老头太任性了,江初月琢磨了一会儿。
“走吧!先带我去见楚师兄”江初月道。
在如意的指引下,江初月来到凌菊苑,整个院子异常洁净,院内栽种了大量珍品菊花,迎着夏日灼灼开放。
花丛掩映中,只见一人身着淡蓝浅衫,雅正端方,坐于凉亭内,石桌上的红泥小火炉燃着,上面的水“滋滋”冒着热气,他正用茶匙将陶瓷中的茶叶放于紫砂壶内,将滚水注入,再倒于茶盏之内,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高贵不凡。
“楚师兄!”虽是初见,但在弟子们眼里分外严苛的楚师兄,给江初月的感觉却分外亲切,像多年未见的至亲一般,这种感觉很奇特,江初月不禁唤了一声。
男子转过头来,只见他发如墨染,银冠高束,五官棱角分明,气质清癯,风姿隽爽,很是英俊。他神色温和道:“师妹,来,坐。”随后又斟了一盏茶。
江初月大步流星走过去,坐在楚师兄对面:“师兄早!初月以茶代酒敬师兄一杯,感谢师兄的照顾。”
“同门师兄妹,犹如一家,师妹不必如此客…”楚严风话未说完,只见江初月拿起茶盏,豪迈的一饮而尽。
楚严风惊愕的抬起修长的手堪堪止在了半空,只见江初月此时憋的脸色涨红,滚烫的茶水沁的整张嘴都疼痛起来,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楚严风起身着急道:“快吐了!”
江初月闻言一口吐了出来,不料那茶水似长了翅膀,“刷”的一声飙在了楚严风洁净雅致的衣衫上,还有点点茶叶星子…额,这,这也太囧了。
江初月顾不得嘴角疼痛,慌慌张张的弯腰给楚师兄擦拭衣衫。楚师兄却仿若不觉,关切的询问:“师妹,你怎么样?”
“小姐,你怎么样?”如意急得直跺脚。
一提醒,江初月霎然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唇齿喉咙处蔓延开来,捂着嘴:“好烫!”
“快去端一些凉水来!”楚严风迅速吩咐如意。
如意慌忙奔向小厨房,少顷,端了一大碗水奔了过来,因跑的太急,水洒了不少。
“快,含着。”楚严风接过凉水关切的递向江初月。
江初月就着楚严风递来的凉水,灌了一大口,霎时凉意袭来,才将刚刚奔涌的疼痛感稍稍压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唇角好了很多。
随后楚严风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小瓷瓶交给如意:“给你家小姐抹一些,晚间睡前再涂一些,应该就无大碍了。”
如意接过小瓷瓶,为江初月轻轻涂拭药膏,江初月在淡淡药香的熏染下,面露囧色,唇边传来的丝丝凉意并未感觉清凉,反而激起寸寸灼热,一丝粉色亦悄悄爬上了耳垂,眼观鼻,鼻观心,呆呆的等着如意涂抹药膏,刚才的豪迈劲头也不见了踪影。
直到头顶传来轻轻的嗤笑声,江初月才抬头,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好了好了,你笑吧!”
楚严风盯着她兀自看了一会儿,神色越发柔和,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嘱咐道:“下次小心一些。”随后径直离去。
这一举动直接让如意愣在了当场,神魂似被人抽了去,呆呆的望着楚严风离去的背影出神。楚师兄竟然笑了,从未见他笑过…
“如意!走了!”直到江初月唤来,如意才堪堪回过神,看到小姐已出了凉亭,才疾走两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