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

      火车行驶在江汉平原上,九月的天气,外面依旧炎热,车厢内却有些冷,身形单薄的我有些扛不住,奈何却并未准备长袖衫之类,只好抱着手提包取暖。

      透过车窗,外面是一块块整齐的方格子,水田或旱地。水稻绿中泛黄,应该不到一个月就要收割了。旱地里,有的是玉米,有的是芝麻、花生或者红薯,也到了采收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着那种秋天独有的淡淡的雾气,雾气里应该还带着泥土、秸秆和烟灰的气息,依稀可见几个年长的农人在晒场上忙碌。

    这种情形好熟悉,记忆里它是带着忧伤和憧憬的。

      一开始,九月只是开学的季节,那么长时间自由自在的,可以睡懒觉、钓鱼、游泳的暑假结束了,又要开始新学期的艰苦奋斗了,特别是开学前几天还要心急火燎赶暑假作业。

      到后来,九月也是离家的季节,天气凉了,莫名就生出愁绪来。离家去上高中或者大学的那一天,心里总是很难受,家虽贫却很温暖,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我却并不向往,走出去最大的动力在于想要改变祖辈父辈的卑微,不再做泥腿子,还有能让父母体面地养老。

      有一类人,基因里就带着固执和守旧,而且,这种人记性一般都病态的好。许三多对袁朗说“我这人可笨了,每换一个地方,就像死过一次似的”,老七说许三多的记性达到了泄密的标准。我也是这一类人,适应环境太慢,对人太真,记性太好。

      秋意渐浓,自从踏上去外地求学的火车的那一刻起,故乡对我来说,就只剩下了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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