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是温柔的疯狂。
————法国天才诗人兰波
清晨。
教室。
室内学生在读夏完淳的诗。
室外两个老师在闲聊。
“卢老师从校长室出来？”
“嗯。”
卢渝似乎不高兴。
“邓老师和徐老师晚上搬到学校住吗？”
“是。”
“晚上有事跟你说。”
“现在不行吗？”
“我去做核酸。”
话说完后，卢渝戴起了口罩。
“卢渝老师戴口罩真是……”
“真是什么……”
“美。与众不同。”
“我……不好看吗？”
“戴上口罩更好看。”
“呵。男人。”
“见过很多跟你差不多的女生戴上口罩之后似乎很高冷，在男生面前好像在说如果取下口罩她就可以成为男生的女朋友。你不是这样的。”
“呵。男人。《天龙八部》不要看太多。里边的木婉清就对段誉说过类似的话。”
“卢老师给我个口罩。”
“拿口罩就拿口罩。抓着我的手干嘛？”
卢渝一开始脸红，接着恼怒，然后问了这么一句————“行健老师，你摘下过多少女生的口罩？”这使行健老师一脸懵逼。
报昭交待晚上到学校宿舍之前给女老师买礼物，所以邓老师就又来到椰公子。
“哎呦。搏虎来了。”
“耿兄弟为什么加我微信号？”
“看邓老师搞笑啊！”
“耿兄弟失恋了吗？好像不开心。”
“哪有。这是我们的传菜员章俊。他和你一样神经大条。”
“我哪里有。”
“章俊不俊，耿帅不帅。你们真有意思。”
“还说你不神经大条。”
“五一劳动节去哪玩？”
“回一趟肇庆。对了，我们就要在樟木头开分店。邓老师很喜欢东莞的樟木头？”
“嗯。”
“章俊，放一首欢快的歌。”
“我怕爱，同样怕失去爱。问世上痴心汉子有几个？”
“章俊，这首歌很欢快吗？”
“周星驰在电影里唱的。我觉得欢快。”
“这兄弟确实神经大条。”
“耿兄弟不开心吗？怎么抓狂啊？”
“揭阳四大才子之一的人来了，他和表妹都很抓狂。他们吵架了。”主管对邓老师笑道。
“哈哈哈！”
“主管，买两份金丝榴莲酥。”
“打包吗？”
“嗯。”
“我还以为要送给我们甜甜呢？”主管笑道。
“哈哈哈。”
“主管叫‘张亚芹’？”
“李亚芹。还说不惦记我们张甜甜。”
“报昭老师怎么没过来？”
“我们的芹姐年轻时候喜欢过报昭老师这样的男人。”
“瞎说。”主管由喜转怒。
“章俊，来一首《世界第一等》！”
学校。
夜。
门口的平伯看到行健，打了个招呼。
“小邓。”
“平伯。”
“今晚竟然同时来了四位老师到学校住。”
“三位老师现在都在学校？”
“不是。你兄弟和梁老师出去吃饭。他们说晚点回。”
“那么就是说，卢渝现在在学校？”
“嗯。”
“怎么有点紧张？”
“是。这丫头确实有点怪。当初听到我们潮汕人的女老师来学校教书。我作为潮汕人，热情地给她买生活用品，连煤气罐都买了。她死活不进学校住。”
“哎呀。潮汕人对潮汕人真是好得没话说。”行健笑道。
夜色很好地掩盖了邓老师的不安。
“你走错了。你宿舍在门口另一边。宿舍门贴着史努比，适合你。”卢老师对行健说道。
“卢老师，给你和梁老师买的金丝榴莲酥。”
“在椰公子买的？”
“嗯。”
“你去找那个可可爱爱却奇奇怪怪的福建小妹了？”
“没有。对我来说，可可爱爱却奇奇怪怪的，只有卢老师和QQ 企鹅丸。”行健又装逼了。
“王老师是不是和我闺蜜分手了？听说就因为这，你和徐老师才来学校住。”
“是。分了好。他那社交牛逼症让女生很不舒服。”卢老师笑道。
“卢老师要跟我讲什么？”
“在数学课上，你跟孩子们讲什么夏完淳的英雄事迹、日本作家的《山月记》？！你和揭东的兄弟一样有社交牛逼症。校长对此很不满，跟我这个班主任说了。我转达一下。”卢老师有点怪，生气中明显带着爱护。她声音里竟然有哭腔。
“健健，你真是贱。”
“我……”
“怎么？福建的妹子可以叫你‘健健’，我不可以？”
“可以。”
“卢老师。有心里话要跟你说。”
“哼！表白吗？”
“是。我要表白。”
“瓦……”
校园里，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两人都沉默。
“我承认我自大。看了兄弟介绍的武侠小说，就决定在大学毕业后从简单工作做起，结果染上了工厂和餐厅很多差劲的人的自大和疯狂。里尔克认为谁能在人群中看出他的不一样，谁就是他的天使。我装作疯狂和自大，哪个不错的靓女能看出我的不一般，忍受我的疯狂和自大，那么她就是我的天使。我的生命是温柔的疯狂。”
行健抓着卢渝的手。
夜色很好地掩饰了潮州女生的羞涩和紧张。
“早上为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
“看到你戴口罩跟很多女生不一样，所以就看你的手。很多爱打扮但没什么内涵的女生特别爱在手上花时间和金钱。但你的手粗糙，配不上你的脸。”
“我……”
“听丽芝说，你说我在喜欢过你的女生中颜值不算出众。”
看着对方的羞涩，行健安慰道:“装逼呢。”
“第一次见你你就装逼了？”
“为什么这么说？”
“在联东牛肉火锅店第一次见你时，看到你的侃侃而谈，还以为你是领导。当时紧张。”
“那时没装逼。”
“你是不是老跟丽芝老师等人打听我的情况？”
“是。”
“是我要她加你微信号的。我还记得她在知道你真是普通大学毕业的脸上的惊讶。”
行健总算明白丽芝老师那天为何惊讶。
夜色似乎接通了两颗心之间的断桥。受过情伤的卢渝看着曾经惹祸的月亮，竟久违地欣赏起来。
“我受不了你展示强大。”
“在喜欢的人面前我总是喜欢展示强大。”
卢渝笑得像个学生。
“以后不要再发你的美文给我。我受不了。否则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答应我了。”
“实习男友。一个月之后看能不能转正。”
“听耿少爷说你有去肇庆玩的想法。去肇庆看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