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空荡荡,优雅满人间——《刺猬的优雅》

书籍的封面,是一个空荡荡的楼梯,楼梯底部蹲坐着一只胖硕的猫,那是列夫;楼梯扶手上有一块抹布,很大,像一朵盛放的山茶花一样。

很意外地发现,我很喜欢这本书。这本如果放在以前、我大概会觉得枯燥的哲学类的书,明明书里面提及的诸多作家、书籍、音乐、绘画都是我不熟悉不认识的,可我还是认真地读进去了——而且,我居然觉得我好像读懂了。

这是一本小说,一座富人居住的公寓里面,两个讲述人。一位是与业主们格格不入的门房老太太,一位是优渥家境中12岁的小公主。他们的共同点是思想的深邃、对人生和生命意义的探索,对艺术的追求。

两个感觉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躲在各自皮囊之下的深刻,让她们可以相互理解,相互吐露心声——友谊的建议,与年龄无关,与身份无关,与任何外在的东西都无关。

但阅读中最让我想要落泪的,是让询问那些话的名字:一位曾经靠毒品度日的富家子,被一些花拯救了,他念念不忘的,是这些花的名字——这是山茶花。当让不由自主地落泪的时候,勒妮也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勒妮是门房米歇尔太太的名字。

这位54岁的老太太,终生努力构建一个最普通的门房的形象——养一只猫、驼背、每天靠电视剧打发时间——然而在这些遮挡众人的伪装之外,这位睿智的老太太,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各种书籍、音乐、影视剧等艺术的追逐中,她热爱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为此给自己的猫起了列夫的名字(也是这名字暴露了),她给自己装上了一层刺猬的壳、尖锐伤人,但躲在丑陋外表下,她的内心无比睿智,无比优雅,却几乎没人注意到。我们读者们知道的,并不为所有人熟知。可是光芒会一直存在,直到被同频的人不断接收、吸引到来。

12岁帕洛玛一直计划着自己的自杀,她觉得生命没有意义,她不断地发现身边人的浅薄、致命,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去思考的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所以她给自己制定了死亡期限,并准备放火烧了这些让她觉得没有意义的房子。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着自己的意义,流浪汉仁冉、让阿尔登、勒妮的好友曼努埃拉、小桑朗格,甚至帕洛玛生命的宿敌——她的姐姐阿勒布。帕洛玛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生命没有意义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对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没有任何办法,她的存在对任何人没有益处,她无力拯救自己。可是随着观察、以及与他人的接触——尤其是小桑先生和勒妮的交流——她开始明白,想要拯救自己,先去拯救他人。

生命的意义在于活着。

勒妮终于打开了她的心结,愿意走出自己的刺猬外壳,然后,为了救仁冉,她死在了走出刺猬壳的那一天。

帕洛玛终于放弃了她的自杀和烧房子的计划,决定认真地生活下去,因为勒妮的死去,让她意识到了生命的意义。

而我,一位不知所谓的读者,用了几乎一天的时间,读完了这本书,并且在这里敲下了这些文字。

当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遇见的每一件事,都能够引起自己心中对价值、意义、人生和艺术世界的对比思考时,我居然会觉得很幸福,即使只是在阅读中体验,我依然觉得幸福——这比我们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地每日生活着,简直幸福太多了吧。

每一天其实都是很不一样的,在我们的熟视无睹和日复一日中,我们其实每天都在进入不同的世界里,我们以为今天和昨天别无二致,但其实在我们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们的人生已经重启了,新的生命体在构建,我们以为给自己建造一座熟悉的环境、一些标准的动作流程,就可以让自己置身于一切从未改变的安全感中,但其实,变化时刻在进行着,从未停止过。

勒妮死了,但她的思想和优雅,她的朋友们知道。

楼梯空了,但思想永存,爱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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