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2018的尾巴

      刚从一位同事家里回来，她的父亲，今日凌晨，因心梗猝死。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跨年”，交杯换盏热闹喧腾，却不曾想，有些人，没能“跨”过这一年。

      老爷子才56岁， 灵棚里的照片，是彩色的。

        半年前，办公室的一位老大哥也死于心梗。前一天，他还热乎乎的招呼我吃葡萄。他总是这样，办公室三个小妹，被他照顾的无微不至，跟他搭班，工作都轻松了好多。暑假的那日清晨，看到工会发的讣告，惊愕，痛哭…

        人到中年，真的是越来越看不得这样的消息。

        今天去烧纸的时候，凑巧大家都去吃饭了，就留下同事娘俩孤零零的在房间里抱头痛哭。我走进去，拉着阿姨的手，摩挲着，说一些劝慰的话，翻来覆去…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呢，干枯、粗糙，没有生气。阿姨说：

        “早就听他说不舒服，总想着带他去医院看看，一直拖着…”

        “他年轻时身体就好，现在却要每天吃那么多药，他自己都烦。”

        “听说要搭桥，他自己也害怕，我也愁，不想让他受罪。可我一直跟他说，不怕，有我在，我伺候你…”

        “他那天说，这辈子也没啥遗憾了，就是舍不得你们…”

        ……

        我没有坐在阿姨身边，而是选择了一个蹲在她面前，仰视的角度，我想，这样她一搭眼就能看到，我在听。对于痛失至亲的人来说，倾听，也许是最合适的共情。而除此以外，我们也确实帮不了更多了。

        分享，可能会增加快乐的分量，但同样的方法，却不会减重悲伤，悲伤，会辐射，会蔓延，会扩张。

        有用的，只有时间。

        说到时间，2018就剩下三十多个钟头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人们对于这个“新”字，总是寄予厚望，也都愿意在新年伊始立下宏伟壮阔的大志向或触手可及的小目标。新年，代表着一份期许，一种祈望，总觉得一切不如意的，都可以随着日历的最后一页翻篇，然后重整旗鼓，卷土重来。莎士比亚说了，希望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支撑生命的，安全力量。

        回家的路上，我关掉了音乐，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要跨年了，很多人为此庆祝，也有人为因此怅惘，还有一些人，就这样定格在了2018。生命真的是不可预知的呵。我想起了今早转发的那条朋友圈：万般滋味，都是生活。当我在抱怨每天于晨光微熹就出门上班的时候，也许有些人，已经看不到这一抹鱼肚白了吧。

        又想起今天去烧纸的时候，向一位清洁工大爷问路，言罢我说了句“谢谢大爷！”，竟让他不知所措，“不用…”二字出口后，良久才接上一个“谢”字。我有些后悔，不该坐在车里向他问路——他和我的长辈，一般年纪。

       

      时间的河还是流着，世间再悲或喜，最终也不过跌落于河岸的罅隙，直至，了无踪迹。生命本就是一场迎来送往，未来还未来，过去已过去，我们唯一抓得到的，是而今当下。如朱敦儒所言“不须计较与安排。

        ——领取而今现在。”

     

        絮絮叨叨，不知所云。还是祝大家新年快乐——日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