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大姨和四表姐推荐给我们几个路线,我们一致决定听取她们的意见,先去天安门广场。天安门广场好多景点,一地多游。
第一个当然是去广场与天安门城楼合影,然后去毛主席纪念堂,人民大会堂,再去前门转转,吃点饭。
饭后,故宫,表姐建议我们就顺着中轴线走下来就好了,别到处乱跑,故宫很大,乱跑的话,一天也逛不完。
如果出了故宫还有精力和体力,就后边景山或者北海公园转转。北海公园离故宫很近,表姐说,实在累就坐一站公交。
接下来几天,可以天坛,动物园,颐和园,长城……。表姐一边帮我们策划,一边还很认真地提醒我们:“尽管你们小,浑身使不完的劲。但也要悠着点,注意保持体力。北京太大了,景点太多了,如果前边几天玩得太疯,后边就没劲了,审美也会疲劳,精神状态也会直线下降。”
当时,我们几个还不在乎说,没事,我们体格都很好,单杠、双杠成绩还竞相吹了一通。
四姐嘴角微微挑了一下,轻笑着哼了一声:“你们不听我的,有你们好看的。外地来北京玩的,我见得多了。”
“实在对不起,小超,我不能陪你们了,最近部队采访宣传任务很重,我还要下部队。礼拜天我回来再陪陪你们。”
四姐叹着气很歉意地说:“你们一定注意安全,实在找不回来或有急事,记住大院的总机号码,有事打总机电话转王司令员家,你大姨会安排人出去接你们。”
四姐很细心地安排说:“我们平常联系都是军线,你们不好找我。”
“好的,放心吧四姐,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能再麻烦大姨了,岁数大了,让大姨好好休息。”
“嗯,好吧,相信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学生!”四姐直起腰来,很干脆的说道。
“出大门,右转到大路口,看红绿灯过马路到对面坐1路车,顺着长安街就到天安门广场了。”四姐很细心地指点我们路线。
“四姐,听同学说北京有地铁,我们能坐地铁去吗?”美东憋了半天张口问道:“来一次北京,想坐坐地铁。”
“地铁啊,我想想,地铁现在还到不了天安门,不过我想,你们走的时候可以坐地铁,直接坐到北京站。”四姐考虑了一会说。
“好的,可以坐一次就好。”美东很开心地扭头跟我俩说:“我听柳康说过,他父亲带部队参加过修建北京地铁,所以我知道北京有地铁。”
“哦,你们同学父亲啊,那应该是铁道兵。”四姐肯定地说。
“好吧,那我们出发吧,谢谢四姐。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刘超又喝了口水,站起来说:“目标,天安门广场,出发!”
我们告别大姨和四姐,出了大门,那时的北京,木樨地长安街边上有很多高大的树木,大树后边仍然有很多平房,但一眼望去,长安街两边已经有了很多四四方方,好好大大的,很雄伟壮观的新时期建筑。
“确实是首都,就是不一样!”美东自言自语道:“我们那的七节楼在北京是不上数了”。
“天安门!天安门!终于可以看到天安门了!”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尽管昨天来时路过天安门,但在车上,一扫而过,很不过瘾。
那时的天安门广场还不用安检,随便进随便出。自行车,手推车的都可以。尽管人也很多,但比起现在的人流量来说,真就说不上是多了。
所以我们拍个照,还是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去调整。
美东姐姐给美东带了一个照相机。也是日本生产的,说是“傻瓜相机”,顾名思义,傻瓜也会用。操作很简单,把人物和想照的景物一起套在镜头框里,相机托稳,自动就对焦了。然后光摁快门就行了。
与天安门的合影,是我们几个在北京留下的第一张照片。相信很多中国人的相册里都有一张跟天安门的合影。那个年代,天安门就代表着首都,代表着毛主席。
我们几个如朝圣一样,站在天安门广场上。面对天安门,久久地站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里话。那个年龄的我们,很难有这么正经,这么严肃的时候。
我仿佛看到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用湖南话在向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又像似隐约听到邓小平在检阅车上高喊的四川话:“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此刻,当我意识到自己真的身处祖国的心脏,国家最重要的地方,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去瞻仰毛主席仪容,排着长长的队,大家都很安静。很有秩序地进,很有秩序地出。老人家在静静地躺着,静静地伴随中国的发展。虽然是静静地,但感觉仍然在给予我们无穷的力量,保佑着我们。
人民大会堂,那次是迄今为止我唯一一次进入,雄伟壮观。远看石柱子不感觉粗,走近了才知道好几个人都围抱不过来。
还有大会堂穹顶闪闪发光的红五星,跟以前看过的《南征北战》、《上甘岭》等八一厂影片片头出来的闪闪五星一样,根植在我的心中。直到现在,一看到闪闪的红星,就想起那年的北京之行。
我们第一天在神圣感和兴奋中度过,感觉意犹未尽。接下来的几天又按照预订的计划马不停蹄地天坛,颐和园排着转。
感叹北京之大,这得多少公园啊。给了我和美东初初走出小城,见了世面的感觉。感叹世界之大,也由那时起激发了我们要走出去看世界,闯世界的想法。
正如四姐预料的那样,我们本来计划玩一个星期,玩到第六天,脚也磨破了,腿也肿了,劲头也磨没了。
第六天记得是从颐和园回来,颐和园也真是够大,累得我们回来趴在床上,就谁都不愿动弹了。
休息了良久,刘超先开腔了:“兄弟们,明天是最后一站,长城。”又顿了顿说:“长城我去过,一大早就得坐车,挺远的,路也不好走,到了还得爬,爬上去也没啥看的。你俩什么意思?”
“唉,”美东脚都磨起泡,泡又磨破了,今天就走路一瘸一拐的。美东坐起来,把脚抬到床边揉着:“唉,我是真草鸡了,海超你怎么样?”
“不是不到长城非好汉吗?哪能不去?”我站起来双手掐着腰故作姿态的说。然后双肩一耷拉:“我也累草鸡了,看样我们还都不是好汉,等我们都成了好汉再去,怎么样?”我试探地左右看着他俩。
“对啊对啊,以后有的是机会。”刘超先赞同。
美东接着也很开心的说:“我同意,明天我要好好休息一天,脚疼死了。”
这样,大家就达成统一了,但也是遗憾了好一大气。还约好:回去刘强他们要问,就说我们已经去了长城了。人太多,没法照相。于是,大家很安心地,带着六天的疲惫睡去了。
十年后,有一次去北京,帮朋友的孩子到新加坡大使馆签证,才第一次登上了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