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场的日子里(二十一)

第21章 开辟茶园

场长抬起头来望了一下面前的山坡,然后对大家说:

“这一面的山坡终于被我们整完了,下一步,我们要到那一面山坡上去干活。”场长的意思是说:这一面的山坡已经被他们改造成梯田了,下一步,要到另一面山坡上去把山坡改造成梯田。

在场长的带领下,他们转过山角,向另一面山坡进军。

山角旁的这段梯田很窄,山势也很陡,几乎和地面成90度。

田春旺对大家说:

“大家小心点,别掉下去了,尤其是女孩们更要小心!”

“我来搀你过去吧!”陈文海向张慧芳伸出了手。

转过山角,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干了一会活后,张慧芳对站在山坡上的陈文海说:

“你下来,咱俩边说话边干活。”

“遵命!”说着,陈文海便要从山坡上往下跳。

“小心,别摔着了!”张慧芳嘱咐道。

“放心好啦,我不会摔着的!”说完,陈文海便从山坡上跳了下去。

谁知一不小心,陈文海跳下去后还是摔倒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慧芳边去搀他边对他说。

“你是在什么时候成为老人的?”陈文海打趣道。

见地上正好有两块大石头,张慧芳便对他说:

“咱俩就坐在这两块大石头上聊天!”

“这两块大石头好象是专门为我们俩准备的!”

“这是天意!”

见此情景,韩素梅对陈雅丽说:

“你看他们俩有多亲热,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张慧芳明明知道陈文海喜欢是是张牡丹,却还要去跟陈文海耳鬓厮磨!我感到好困惑呀!”

“这有什么好困惑的?张牡丹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吗?”

“既然已经有对象了,为什么还要往陈文海家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是王志远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依我看,他是不怀好意!他挑唆沈若兰去羞辱张牡丹,故意给张牡丹难堪!为了堵住沈若兰的那张臭嘴,张牡丹就去找别的男人谈恋爱!张牡丹根本不喜欢这个男人!他们俩是在演双簧戏,是专门演给沈若兰这个疯婆娘看的!”

“那么,陈文海和张慧芳是不是也在演戏?”

“八成是这样!陈文海真正喜欢的是上海姑娘张牡丹,怎么可能去跟长春姑娘张慧芳谈恋爱?”

“张牡丹名义上是去看陈文海的父母,实际上是另有所图!她心里还在惦记着陈文海!那天她跟王金凤逛南京路,一路上说的那番话正好被我的一个亲戚听到!她一心想嫁给陈文海!”韩素梅把嘴巴贴到陈雅丽耳朵上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张慧芳去接近陈文海不是她的本意,是受王志远的指派!王志远就是想通过张慧芳的嘴去套陈文海的心里话!”

“王志远就是一介山野村夫,他哪里是陈文海的对手!陈文海早晚会去收拾这个乡巴佬!”


场长对大家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到山脚下去开荒。”

吃罢早饭后,他们扛着农具向荒地进军。

来到山脚下,他们看到:这里果然有一大片荒地,上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陈文海指着小河对大家说:

“荒地开出来之后,我们正好用这河水来浇灌庄稼!”

“从水源这一点来看,我们这里的条件确实是得天独厚!”张建国说道。

“你们俩可以当农业科学家了!”陈雅丽跟他们俩开玩笑。

休息的时候,张建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欣然告诉陈文海;

“老支书对你的印象很好,对你的入团问题很关心。”

这时陈雅丽过来了,她面带愁容地告诉陈文海:

“刚才我遇到了团支部委员王春燕,她对我说:你的入团问题可能会泡汤!”

“真的吗?”陈文海急切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有人捣鬼呗!”

“是哪个王八蛋?”

“还能有谁?”陈雅丽气愤地说道,“他真是小人一个,简直就是我们知青队伍里头的败类!”

“到底是谁呀?”

“是杨冬生!”陈雅丽把嘴巴附在他耳朵上压低声音说道。

“他怎么那么坏呀?”

“他在背后说了你很多坏话,把你贬得一无是处,我都听不下去啦!”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样的人哪儿都有!”张建国说道。


经过艰苦奋战,他们终于在山坡上垒起了层层梯田。

不久从外面运来了一批茶苗,于是他们就在梯田上栽起了茶苗。

晴天栽茶苗还好说,到了下雨天可就费劲啦!在栽茶苗之前,要先挖树窝,由于挖镢上沾满了泥巴,挖起树窝来很是费劲,有好几次,陈文海把挖镢扔得远远的。再说栽茶苗,由于手上沾满了泥巴,栽起茶苗来也很费劲。面对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陈文海免不了要发发牢骚,这样一来,就少不了要挨场长的训斥,他的自尊心由此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其他知青可比他聪明多了,他们把不满埋在心里,不动声色地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有一天,又是下雨天栽茶苗,黏乎乎的泥巴粘了陈文海一手。

他笑着对陈雅丽说:

“如果有栽茶苗的机器就好了!”

“那你就发明这种机器呗!”陈雅丽跟他开玩笑。

为了能把茶苗运到山上,他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挑着茶苗走在泥泞不堪的山间小路上。风,呼呼地刮着,陈文海挑着茶苗,感觉仿佛有一个人从前面推他,他感到格外吃力。雨,哗哗地下着,雨点子打在脸上,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闭着眼睛往前走。遇到光滑的路面,他更是哭笑不得,因为光滑的路面就像是抹了一层油,稍不小心就会滑倒。遇到这样的路面,他只好慢慢地一步步地往前挪。尽管他极为小心,有好几次还是差点滑倒。

陈文海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的鬼天气,场长竟然也不放假,真是一个十足的教条主义者!”


为了能给茶苗浇上水,他们挑着水桶到山下的河边去挑水。

听村里人说,这条小河叫欢乐河。欢乐河终年流淌不息,平静地犹如一个处女。小河清澈见底,他们能清晰地见到水中的石头和游鱼。小河上铺着几块石头,他们每天踏着这几块石头到对面的山上去干活。有时,陈文海忍不住用手去抓河里的小鱼。

每当遇到暴雨天气,这条小河就变得桀骜不驯,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奔腾的欢乐河一路撒着欢,急于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她不想被拘束在这山坳里,她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对她有极强的吸引力!

陈文海用水桶装了满满两桶水,当他挑着这一担水往前走的时候,由于脚步不稳,水桶直晃,等把这一担水挑到山上,水桶里的水已经被他晃掉了一半。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他终于能挑着满满一担水稳稳当当地向山上爬去了。

又下雨了,曹春福对大家说:

“走,到大树下面去躲一躲!”

他们来到了大树下。

陈文海对杨冬生说:

“这一下雨,我们下午就不用再挑水了,我们应该感谢老天爷!”

陈文海对张建国说:

“这棵大树犹如一把巨伞,恐怕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

雨停了。杨冬生对大家说:

“我们去摘野果吃吧。这大山里有不少野果。有一次,我一个人到树林里去玩耍,摘了一大捧野果,大饱口服呀!”

“真的吗?”陈文海说道:“那我们大家就赶快跟着杨冬生去摘野果吧!”

他们几个知青在树林里转了一圈,结果每人都满载而归!

陈文海边品尝着野果边对伙伴们说:

“这些野果在城里是根本见不到的!”


晚霞染红了西天,他们扛着农具向山下走去。

来到河边,陈文海蹲下身子洗手。

忽然一块石头飞落到河水里,溅得他一脸的水,接着就听到了张慧芳那银铃般的笑声。陈文海抬起头,假装生气地对张慧芳说:“你象不象话?”

“象话(画)早贴墙上了!”说着,张慧芳捡起一块石头又要往河水里扔。

“你还有完没有?”陈文海走到张慧芳面前,把手上的水珠甩到她的脸蛋上,边甩边对她说:“我叫你再扔!”

“讨厌!”张慧芳掏出手绢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脸,然后伸出胳膊就要打陈文海,陈文海拔腿就跑,差点摔倒!

陈雅丽笑弯了腰,韩素梅笑得直喊肚子疼!

“有什么好笑的?”陈文海绷着脸对张慧芳说,“你害得我差点摔倒,该当何罪?!”

“谁叫你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的?”

“我只有两条腿,可没有兔子跑得快!”

“那你就把自己变成兔子好啦!”

“我倒想把自己变成兔子,遗憾的是我不是孙悟空!”

这时,田春旺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指了指陈文海和女知青们,然后训斥道:

“你们几个又在一起胡闹,哪里还像是革命青年!”

韩素梅吐了吐舌头,然后朝田春旺的背影做了一个怪相。

王雪纯连忙对她说:

“你又做怪相,看我不检举揭发你!”

王雪纯跑到田春旺面前对他说:

“场长,你的后脑勺为什么没长眼睛啊?”

田春旺板着脸训斥道:

“我又不是妖怪!傻丫头,你是不是《西游记》看多了?”

“我从来都不看书!”王雪纯指了指陈文海,“只有他才会去看《西游记》!”

“遗憾的是我并没有看过《西游记》!”陈文海呵呵地笑了两声,“要不是文化大革命运动来了,我也许会去看这本书!这次风暴来得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思想准备!”

“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杨冬生对陈文海说:“你是不是对这场政治运动不满意啊!像你这样的人最需要改造世界观!你满脑子的资产阶级思想。留恋30年代的上海滩,可是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于是你就伤心落泪、气急败坏!”

“你都说哪去了!”陈文海轻蔑地撇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资产阶级阔少爷,干嘛要去留恋那个发了霉的时代!我的父亲是苦出身,在旧上海受够了资本家的剥削和压迫,对那个吃人的旧上海充满了阶级仇恨!”陈文海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如此不遗余力地对我进行诋毁,恐怕是有人为你撑腰打气吧!”

“你不就是想说王志文是我的后台老板吗!”杨冬生阴沉着脸:“当年你在上海滩上干的那些龌龊事我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当着大伙的面再重说一遍,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你别抓住我的小辫子不放!”陈文海横眉怒目,“谁小时候不犯点过错?你小子别太张狂,我总有一天会找你算总账!”

2022年12月2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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