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打开心里那扇窗

每年年底的时候都是要账的季节,朋友圈会发满催款还钱的信息。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钱已汇

工程款、罗圈账,年底都在要钱,钱去哪了呢?

电影虽好,莫忘还钱,这年头都不容易

。。。

而我今天想收的是一笔所谓老乡的打印机款,他叫小孙,和我老家是一个省的。所以自来熟的他经常说着老乡,老乡。

在年初的时候他来到BYQ创业,开了一家广告公司。最开始经营得风生水起,人也勤快,四处去揽业务。看着他的劲头和我们当年刚开店时很像,所以动了恻隐之心的我赊给他一台打印机,供他打印效果图,在他公司成长的路上出了不少力。

让人大失所望的是他离婚后,没有迅速调整自己,而是开始放任堕落,被人诱惑接触赌博,输败家底停止营业,每日躲在黑暗房间的床上,用睡眠麻痹自己,他的萎靡不振是他最彻底的打击。

倔强的我偏要把这笔账收回,随便敲醒浑浑噩噩中的人。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走这条路了,每回的通话记录我都录了下来。

在寒风凛冽中,我挺着圆圆的孕肚,一步一步缓慢移动了,快到小孙租的房子处,我又给他拔通了电话。

过了好久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谁呀?”

“我,你老乡,凡姐。”我严厉地说着。

“啊,凡姐呀,什么事啊?”他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假装忘记了问我。

“这不年底了嘛,我家取暖费还没交呢?你看看你的钱什么时能给上?上回说这个月指定能给上的。要不你去帮我交了吧。”

“姐呀,不是不还你,是我现在实在没有,我还有笔款这两天就到帐了,到了我就给你送你。”

“别人还欠你钱?”我质疑地问。

“以前的工程款没收上来的,我前两天打电话,说是月底能给我结,这不我这也等钱交取暖呢,你放心,钱一到我立马去你店。”

“好吧,再信你一回,月底没去的话,我就不是一个人来了。”我撂下狠话转身而去。

他说的话一定是被雪花夹杂着飘飘洒洒地落到地上,被人们的鞋底带到温暖的室内融化而随之消失了。我在漫天飞舞雪花的一天,又来到小孙的住处,因为已经月初了,他还没有去。我焦急的心不能再忍受别人的欺骗。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一直响着,他没有接,因为是一楼,我隔着玻璃张望着。也没有人动,他似乎真的睡过去了,亦或是昨天喝多了?我看到地下有几个空酒瓶。

我停止了拨打,因为太冻手了。我把手机装进羽绒服的兜里,双手搓个不停,心里一股愧疚,觉得太对不对肚子里的宝宝,这么冷的天还出来讨债,要是真出什么事,我真的无地自容。

突然一阵悲哀占据心头,我想起很多年前陪我一起长大的波斯猫,在它病逝那天,我脸上没有一滴泪。我躲到图书馆,最使我舒缓的地方。我不停地翻着书,一页一页,一本一本,我不知道那天从书架上拿下来多少本,又放上去多少本。不知道有多少人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不知道已经闭馆了,我还坐在沙发上,清场的工作人员把我劝走。我只想让自己有事情做,让自己沉浸在书中,让剜心的痛随着翻书到结尾而流逝。

“姑娘,你小心点,大着肚子可别滑倒了。”一个满头银丝的大娘好心提醒着我。

“好的,大娘您也慢着点。”我从回想中出来之后温柔地对她说。

我没有继续打电话,而是慢慢地往回走,我没有告诉阿滨我来找小孙,但我现在不想让家人再担心了。

没过几天,小孙主动把钱送到我的手里,我有点惊讶,剧情怎么来了大逆转。

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凡姐,以前是我不对,不应该说话不算数,不应该对生活没有信心。手里就剩这些钱了,把你的账先清了,我要离开这了。我联系了一个开大车的活,过两天就去外地跑长途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你开车一定注意安全啊,有空回来玩哦,老乡。”我突然有点担心他,但是站起来就好,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姐,谢谢你那天帮我关窗。”他走出几步转过身来,红着眼圈对我说。

原来他真的没有睡着,因为下雪那天我发现他房子的窗是开着的,担心他被冻感冒了,就从外面帮他关上了窗,也没再去叫他。没想到关上这扇窗却打开了他心里的那扇窗。迎来新鲜的空气就好,因为心灵需要呼吸。

2016 持续发展

(1)一场大火烧出的陈年往事

2016年1月25日 一个沉痛的日子,BYQ商业大厦在凌晨3点时突发火灾,火势凶猛,浓烟滚滚。58台执勤车辆、近300名消防官兵连夜扑救,200多名警力负责现场警戒,终于在当天下午4点左右完全控制,暂无明火。幸好无人伤亡。

每想起这条新闻报道,我都心有余悸。烧了一天一宿呀,轰动了整个港城,损失惨重。经警察查破竟然是一楼烟酒柜台的收款员违规使用电热垫,长时间通电蓄热引燃可燃物蔓延起火。多么小的一件事,我们平时生活中也在做着,却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真是细思恐极。

我坐在新店的沙发上,等待约好下10点的面试者。

10点10分,人还没有到。我决定放弃他。就在我缓慢起身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奔而来,说他高大是有道理的,因为问他身高时答道:1米92。但他不是很显个头,因为略有点胖的缘故。穿着黑色的貂皮大衣,就像一只又黑又胖的大熊,所以让我们送他大熊座。

大熊老家是HLJ的,父母带他过来想创一番事业。因为他刚从部队退伍回来,还没有固定工作,所以他报着学习的心态来我这面试。

我对部队的生活还挺感兴趣的,于是问他:“你这么高是排头吗?还有你带着眼镜训练怎么办?”

“我是炊事班的。”

一切都不言而喻了。我心想:这是偷吃了多少好东西。

“那你会做饭了?”

“不会,我就负责搬搬运运的,像扛大米运蔬菜了。”

“部队领导还真知人善用。哈哈!”我开玩笑地说。

他又幽默地给我讲了和战友一起收拾厨房,出去购菜,有次偷喝部队特供酒和训导员的痛骂。在愉快的谈话中,结束了这次面试,他也被录用了,因为他迟到是火灾堵车的不可抗因素,因为我们从来没拒绝过别人,坚信来了就是缘分。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亲自传授他心法和秘诀了。最开始的他有点笨拙,什么问题都得问好几次,我耐着性子,放慢语速给他掰开了讲解。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一种戳心的痛突然袭来。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带着老花镜拿着一本书,倚靠床头仔细钻研,只是她不知道书已经拿倒了。

“小凡,来,这个字念什么?”奶奶慈祥地问着我。

“奶奶,你学这个干什么,你也不考学。”我不耐烦地回答她。

“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多好。可惜我们小时候家里穷,再说也不会让女孩去上学,所以到现在只认识两个字。”她嘲笑自己说。

“哪两个字?”我下意识地问出来。

“男女呀!哈哈”奶奶笑得皱纹都打开了。

我也笑着说:“好,那我教你写自己的名字。”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来一张白纸,写下了ABC三个字。

奶奶瞪大眼睛看着它说:“这是我的名?”

“是呀,这个是A,这个是B,最后这个是C。你看多简单。”

奶奶嘴里慢慢念着,还小声自言自语地说:“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从那天起,我看见奶奶有空就照我写的三个字描着,已经把纸穿透了,我不忍心她这么苦,就又给她写了几张,她接过纸的那一刻高兴地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那是高中时代的我,每次一去奶奶家,她准拿着书本、报纸追着我问是这什么字这个怎么读,我都敷衍地答着,心里暗想:这么大岁数学它还有什么用。

奶奶看出我的不情愿,没有再问过我,但她的名字,她没有忘记。因为在不久后,上手术台前,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笑着和家人说:“你们看,我自己可以签字。不要难过,无论能不能下手术台,我今生的愿望都实现了。”

我永远忘不了她最后的一个微笑,原来会写自已的名字对她意义这么重大,原来读书认字在她心里这么重要,我懊悔没有认真教她,甚至没有想教她的心,可是上天没有给我补救的机会,她还是带着遗憾走了,只给我留下一个谎言。

我把这件事尘封在心底,不敢去想要强的奶奶。但我教大熊这一幕又刺激我解封它,于是我下了一个决定一定用心教他。

就算他会在笔记本清完灰安装时,剩下螺丝无处安装。就算他会把硬盘放倒烧毁,而且是连烧两块。我还是没有嫌弃他,一直走心地当着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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