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退再退,误把妥协当做成长,在周围人的认定里安逸地躺着,忘记了所有骄傲并认为事实如此。
小时候张三有着无比骄傲的成绩,人们都说他日后必成大器,每次父母带他出门碰到熟人便会谈到他的聪明伶俐,在学校同学们羡慕、嫉妒着,老师也总是夸他。虽然他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仍有着他那个年纪该有的烦恼,像很多孩子一样渴望着长大不受约束,但他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因为他觉得,他是那样特别。
慢慢的张三接触到更多的东西,遇见更多的人,他发现聪明的人并不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聪明的小孩,他们同样受着周围人的注目。此时的张三开始感受到了竞争带来的压力,因为他,不再特别。早已经习惯了备受瞩目的他开始更加努力,想找回以前的优越感。可其他的聪明小孩似乎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一样努力,甚至比他更加努力,张三不再像以前一样轻松。而最让他失落的是,原来自己并不是最聪明的,而聪明的人没有第一。
张三开始变得有些气馁,但妈妈告诉他别放弃,努力的人自然会有努力的结果,张三虽然嘴上附和着,但丧失了优越感的他内心却很迷茫,看不到方向。周围太强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他不知道如何追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奋斗,成绩或是排名?似乎都不是,他并不喜欢和别人比来比去。小张三开始有些松懈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挺好,毕竟不是垫底的人,就不要折磨自己了;可能命运也是如此吧,自己原本就和那些厉害角色没法比……他一再寻找理由来安慰自己。
不再紧绷着的张三开始去找那些同样不怎么学习的人去玩,他们并不会过于在意成绩,而且总能想到些很酷的事情。因为成绩不好总被别人看不起,他们反而没有很多聪明人所有的傲慢,显得更为真诚。在此之前张三被各种压力压着,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提线木偶,当他完全放开时发现一切更加美好,不用再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也不用担心这个顾虑那个。
没多久,张三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耀眼群星中的一员了,他的成绩开始处于中等的位置,他的干劲也同样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沛。但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除过父母开始总是在他耳边唠叨别人家的孩子多么让人羡慕之外,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再一次安慰自己还好并不是倒数,后面还有人排着。无形之中张三开始对自己的要求降低了许多,并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对待很多事情,他会和自己的伙伴们羡慕那些耀眼的人,但也会故作轻松地说他们都是书呆子,他会向别人夸耀自己以前多么多么厉害,可独自回想起来时却会发出一声力不从心的叹息。就这样吧,可能自己就是这个程度,不仅仅张三自己这样认为,他的父母、好哥们儿、周围人都这样说。
白驹过隙,张三就这样读了个差不多的大学,有着差不多的成绩、差不多的脾气和差不多的爱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他堕落,但不是最堕落的那个,他也耀眼,但同样不是最耀眼的那个,他身上没有特别让人讨厌的地方,但也没有特别让人喜欢的地方。他自我感觉还ok,但真碰上事儿和大多数人一样束手无策。就像身边哥们儿大石说的那样,差不多就行了,他也这样觉得,可每当自己松懈偷懒到快发霉的时候,心中还是会感到不安。他渐渐意识到人是会长大的,而长大了的人需要学会承担,行动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想问题真的是件费脑的事情,不如休息会儿再说……
“而我既不朴素也不可怕,我没有可怕到让人随便杀死的地步,也没有朴素到,连生活是可怕的也不知道的地步。”百无聊赖的张三无意中读到这几句话时,其实并没有理解作者说的是独立的意思,但却觉得心中另一块地方豁然开朗,自己的种种过往像电影般在脑海里闪过。
和大多数人一样,自己没有厉害到呼风唤雨如明星般璀璨的程度,也没有默默无闻到被所有人遗忘的地步,介于两者之间的张三,既渴望更上一层的无限风景,又鄙视着更下一层的无边堕落,可偏偏大多时候又躺在慵懒的温床中无法自拔,偶尔性的努力便以为超越了好多人的奋斗,自我感动一会儿便说着差不多就行了,不如休息一会儿…… 我们都是这样埋没的。
我们都在某一点上有过值得骄傲的曾经,也都有着希望一定成功的梦想,我们以为自己的想法不会有丝毫改变,以为“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只是一句歌词。但时光变迁,岁月如梭,我们确实忘了我们曾有的骄傲,即使记忆真的出现了偏差,自己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厉害,但那颗一点就着的、冒着生生不息的火焰的心却依然是最让人感动的存在,荣光无限。
所有人甚至是我们自己的父母都对落满尘土的自己下了平凡的定义,并伴随着各种否定的声音,这其实怪不得他们,因为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忘了,我们曾是第一。张三意识到,不是谦虚让人进步的,让人进步的是骄傲,自己对自己的那份骄傲。谦虚是成功后的态度,支撑着这个过程的其实是不甘放低要求,不愿退后的骄傲,而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的骄傲了。
也许,自从自己把自己的定位放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了。一节一节的败退,正是由于一节一节地妥协造成的,常有人叫自己退一步,自己也曾这样说过,退着退着就只能随波逐流了,我们都是这样被淹没在人潮中,所以,不能再退了,张三如是想到。
我们抱怨周围人的打压和否定,那是因为我们自己都没有拿出让他们意识到我们认真的力量和态度,我们一步步埋没,是因为自己的一步步妥协,我们忘了自己的骄傲,即使它并不多么夺目,但那是自己的熊熊火焰,与众不同,也因此而终将照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模样。发完呆的张三眼中的倦意一扫而光,他似乎找到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