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天】今天，我跟晚自习

图片来源于网络

2019.03.03  周日  晴转多云

01.

我从十三岁开始住校，也就开始了上晚自习的漫漫生涯。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数不清自己上了多少节晚自习。

只记得读初四那年（我们当年是五四制，小学五年，初中四年），每天晚上都是三个晚自习。一节课四十分钟，单是晚自习，就满满两个小时。从暮色苍茫上到星光满天，那种疲惫，现在想来，仿佛都能抽痛神经。

那时，就我自己而言，是一只实实在在的笨鸟，数理化这一块，学习起来尤是吃力。于是，晚自习上，常常是快马加鞭赶完了当天的作业，剩余的时间，几乎都留给了数理化这一块“硬骨头”。

有时，是写书上的习题，有时，是做发下来的卷子，还有时，则是跑到老师办公室里去问题。

初夏，夜里九点多，乡下的夜晚尤其美好。矮矮的院墙外，一排排杨树和柳树，借着夜风的翅膀，送上一阵又一阵草木独有的清香。院墙内，教室里，灯火通明。埋头苦学的孩子们，正在一页页书里，一行行字里，一个又一个问题里沉思。

02.

那时，几乎每天都是早晨五点半起床，雷打不动。中午，眯一会儿就爬起来，急匆匆地赶往教室。晚饭后，有一段自由支配的时间。

这个时间段，正在拔节的，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孩子们，追追打打，推推搡搡，很是热闹。女孩子们相对安静文雅一些，有的坐在教室里学习，有的坐在台阶上，悄悄地说着青春的羞涩与秘密，还有的，则喜欢抱着一两本书，到操场上去，到院墙外的小路上去，寻一处安谧，背诵，思考。

一天连轴转，身体多少有些吃不消。到了第三个晚自习，困意汹涌而来，仿佛千军万马，仿佛雨打芭蕉，仿佛秋风落叶，轻轻一个触碰，可能就会支离破碎。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拿着笔在做题，可是做着做着，就在卷子上写了一个词语：平易近人。要知道，那可是一张化学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几乎要被倦意吞没的时候，老师推门的嘎吱声，一下子就惊到了我。

定睛仔细看，是老师过来了。这才又清醒了一些。这也才发现，自己迷迷糊糊间，写下了啼笑皆非的话语。

03.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只是挥手之间，就初中毕业了，高中毕业了，大学毕业了。

毕业后，自己又阴差阳错地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又一次回到了学校，回到了课堂。唯一不同的是，这时候，自己的身份变了，成为孩子们口中的“老师”。

那几年，在乡下。那所寄宿制学校里，每天都要上晚自习。老师们的晚自习，也是有课表安排的。

那时候跟晚自习，有时是讲习题，有时，就是跟着，在教室里来来回回踱步，却不说一句话。

那些曾经与我共度晚自习的孩子，而今，已如蒲公英一样，飞散到四面八方。作为大学生的他们，现在还上晚自习吗？他们又是否记得当年，和老蔺一起上晚自习的相爱相杀的时光？

04.

到现在的单位后，今天是第一次跟晚自习。俗话说，秀才三天不写字手生。我这个老师好几年不跟晚自习，也是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得很呐，虽然，每个班前来上晚自习的学生不过数的见的几个。

担心他们迟到，担心他们打闹，担心他们出了事……

第一次去巡查，是预备铃响了以后。问学生班里有几个学生上晚自习，他们一一如实禀报。

第二次去溜达，整个走廊里比较安静。孩子们终于知道保持安静了，这，让人心头一暖。

第三次，第四次，情况还好。个别同学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不安静学习。劝告之后，学生也表示自己之前的做法不妥，保证说下不为例。

第五次去“偷看”，已经接近夜里九点，马上就下课了。这黑暗前的“黎明”，着实让孩子们欢欣雀跃。

这一晚上，他们写了多少作业我不知道。但这一晚上，我还是完成了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写了党员自我批评材料；

整理了娃们的作文；

做了文言文习题；

还备出一首诗。

唯一的遗憾就是，出门带去的书，连一个字都没顾上看，就下课了！

时间，果然是把杀猪刀！

晚自习后，高先生来接我。夜深了，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都还没睡，连饭也没吃一口。

在等我。

想到这里，又觉得心酸，对他们，我亏欠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