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城市里一个擦肩而过的人

      年轻的司机苦笑着：“我也曾经是个大学生啊。”

      车厢里的音乐声音很小，估计是怕吵到同车的乘客，或是，本就遇见了一个性子温和的人，不惯把那些狂野的声音从心底里放出来，极力压制着真实的灵魂。

      司机看起来年龄不大，长得很鲜肉，像b站某当红的唱见，脖子上的红围巾似乎昭示着本命年。过年穿红确实是很喜庆，后来看微信朋友圈才知道，红围巾是公司统一发的，每个人还有一件红的夹袄，照片里，一大片喜庆晕染的红色，仔细看只有他一个男人，在一群年龄相当的少妇的簇拥下，显得柔和而不失风度。

      我们四个人同行，都是女大学生，知道我们的年龄后，年轻的司机苦笑着：“我也曾是个大学生啊。”接着又断断续续地透露着之前的人生，高考结束后去外地读书，大学毕业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生长的小城，在一家小公司里上班，有一个好看的女朋友，爱情事业双丰收，这是千万个普通人最羡慕的活法。

      车里的空气清新剂泛着白烟，窗户关得紧紧的，我有点闷，不舒服，出于礼貌地问了一句：“可以开窗户吗？”被从梦魇中拉回来似的，他的侧脸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这让我想起了以往见过的司机都是四五十岁饱经风霜的大叔，你只要问一句，他就会给你把窗户打开，或是面无表情地与你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身旁的这位先生，居然把这个问题认真地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而后指着天窗略显抱歉地说：“高速公路风有点大，开这个吧。”仿佛是因为没有满足我的要求而略感抱歉。

      这样性子温和，而又战战兢兢的人，实在是很少见了。看《无证之罪》的时候，我还在疑惑，怎么会有像郭宇那样单纯而又愚蠢的人，不经世事还偏执难懂，这样的存在天生就是为主角衬托，无论是英雄还是恶霸，都会在他的衬托之下加上一道背景光，让观众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那些十六七岁就在尘世中如鱼得水，嘻哈沉浮的人，自然也会不知道这种小角色的艰辛。要是想不被人欺负，还是得安上一张世故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