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继续

年年如此,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运转,周周复始。而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继续。

新春快乐。




      “人为什么要过春节呢?”大年初一的中午,我将这条消息发给了好友。

      在年味渐渐消失的今天,我并不十分热衷于这个节日。但是,从小到大,我都很迷信这个节日。

      春节,这个词很美妙,有种一切都从头开始的感觉。我习惯于将这一天的悲喜与一年的好歹联系在一起。如果说跨年时的元旦并没有很好的开始这一年,那么春节就是一个极好的补救机会,努力过好这一天,命运之神已然会眷顾我这一年的。于是,在这一套并不从属于任何宗教的奇妙逻辑的作用下,春节这个日子在我的心里被赋予了一种极其神秘的崇高地位。

      我很想过好这一天。虽然我清楚地知道,上帝不过春节,佛祖和玉皇大帝或许无暇管我,昨天与今天的变化无非就是指针划过12点,地球偏转一点点,我不会再长个,也不会在这一天变聪明或者变美丽。

      一边是很想过好这一天的迷信心理,一边是我清楚知道节日本质的沾沾自喜(真是蠢极了)。因此,我对于春节的情绪还是很矛盾的,以至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充满了人格分裂式的奇怪行径和患得患失的复杂心情。

      “你应该还没到被催婚的年纪吧。”好友的消息很快就闪了过来。我猜,他现在一定是在亲戚的言语围攻之中偷瞄了手机。

      对了,春节还有一个独特的习俗,叫做走亲戚。传说,这个时候,一定会有各路大姑大姨叔叔伯伯发射出直击灵魂的言语攻击。知乎里关于这类情况的问题不计其数,学院公众号也特地推出了关于我们寒门专业的灵魂问答。

      但是,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极少在大年初一体会到走亲戚带来的刀光剑影(大年初一耍刀弄剑真是罪过)。

      我的春节是回父亲老家过的。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常年在外地读书成长工作的生活,天然地在家乡与我之前划出隔阂。灵魂拷问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问出的,特别是在生分的脸庞和母亲冷若冰霜的脸色之前。最常见的对话不过是,长个了,变白了,长胖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灵魂拷问),记得我吗?有空去我那里坐坐……而后便是呵呵哈哈的叠加,以及借手机和茶杯发生的遮挡。至于脚底抹油爬到鲜有人至的楼上,躲个几小时也是常有的事情。

      说起来,母亲为何会有一个冷若冰霜的脸色,这实在是我们家的陈年惨案。话说在母亲还没在那红本本上签字之时,我的糊涂老爹糊里糊涂地答应了母亲一年过年回一家的平均分配原则,谁料想把红本本和老娘揣进口袋的老爹很快便反悔了,年年拽着老娘和我回父亲的老家。以上,便是会被母亲提出来重述一便的判词。至于父亲的反驳,却显得有理而无力——“(母亲的)爸,妈平时经常和我们待在一起,过年回趟我家怎么了……”

      这实在是折磨了我多年的一场惨案,以至于我记忆中的春节时常交织着敲敲打打和冷言冷语,我可怜的球状的瓷制的牙杯就因此没有熬过那一年的新年钟声。但是,我是断断不敢去管这件事情的。母亲在家务事上从来是不断案先判刑的,机关枪扫射范围时时可能扩大。我与父亲虽然感情亲厚,但暂时还没有替父亲堵枪口的打算。

      有了母亲这个意外的情理,我的春节常常充满波折,并以此折磨着我那迷信的小心脏。今年亦是如此,也是因此才有了开头我对好友发出的那句哲学命题。顶着母亲时不时闪过来的白眼,以及高跟鞋蹬来蹬去的声响,外加时不时故意弄出的声响,我只好打开了手机的游戏。(不知道在急需安慰的关注的母亲那儿,我是不是也背上了和父亲伙同的罪名。)

      一个小时后,母亲昂首阔步地下楼了。好友发来了关于催婚的疑惑,他并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煎熬,就像我并不能感知他被灵魂拷问的煎熬。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在不同属性的煎熬之中惺惺相惜。

      我的游戏段位从铂金掉到了黄金又滚回了铂金。我猜我的这一年或许是波动向好的。虽然,这种行为在新新词汇的范畴中可以被确定为玄学,可我仍然乐此不彼地通过各种迹象来进行占卜。

      但是,无需迹象,我也要猜一下明年的除夕。我猜我们依然会顶着母亲如霜的脸色走过那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依然会放起每年都说不放了的烟花,准时在八点打开并不好看的春晚,并且在第二天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祈祷今天过得很顺,今年万事顺意。

      年年如此,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运转,周周复始。而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继续。

      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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