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与高更的同居生活:相爱相杀,惊心动魄
1888年,文森特·梵高坐了十五个小时的火车,来到了向往的阿尔。
阿尔小镇位于法国南部,这里有他所需要的澄净的空气,热烈的太阳,蔚蓝的天空,满地的向日葵漫天的星月,这里热得干燥,色彩辉煌。梵高一到阿尔,就疯狂迷恋上了这个属于自己灵魂的地方。
一
梵高心里还有一个热烈的梦想,就是在阿尔成立一个“南方艺术家协会”,希望所有的画家都聚集在这里,讨论艺术、切磋画技,将来称霸画坛。在梵高看来,高更就是这个画坛的领导者。为此,他不断地写信邀请高更,希望高更能来阿尔跟自己一起作画。
但是在高更眼里,梵高只不过是一个二流画家,只是这名二流画家运气比较好,有一个愿意接济他的弟弟——提奥·梵高。提奥是巴黎的一名画商,是梵高的经济来源和精神支撑,定期给梵高汇款,对梵高几乎有求必应。
高更答应梵高的邀请,根本原因也是因为提奥。
高更的艺术之路极为坎坷,历经磨难,穷困潦倒,没有人愿意买他的画。梵高认为自己能理解高更的痛苦,他们都是被世俗所羁绊的天才。他一心想要和高更一起生活,他要求弟弟提奥负担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费用。一心爱护哥哥的提奥·梵高愿意出资赞助高更的旅费,并允诺高更,只要他来阿尔,一定会每月都买他的一幅画。为了讨好画商提奥,让他能多推出一些自己的画作,高更答应了梵高的请求,准备前往阿尔。
得知这个消息,阿尔小镇的梵高欣喜若狂,他在阿尔日夜思念,等待着高更的来临。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南方酷热的太阳底下画画,常常一整天不说话,只依靠着咖啡和白面包果腹。他备受寂寞和饥饿的苦痛,他强烈的想和高更为伴,他曾向高更索取自画像,挂在自己心爱的黄色小屋里。
“他看起来像个囚犯,贫病交加、满面愁容。”
他亲自为高更布置房间,买新的家具,将最好的画室腾出来给高更,将高更的自画像给全镇上的人看,叮嘱他们见到高更要好好款待。
他欢欣地说:“如今我满心满脑都是高更。”
高更终于来了!高更踏着凌晨的光来到了阿尔,来到了梵高的黄色小屋。
二
梵高手舞足蹈,在他看来,来的不仅是一位大师,也是自己“南方艺术家协会”梦想得以实现的标志。
面对着梵高乱糟糟的画室,无法下厨的厨房,高更决定整改这个小屋。于是在他的带领下两人将房间整理得焕然一新。安排好梵高的生活空间,高更开始安排梵高的生活方式,在花钱、吃饭、起居作息方面都要有规律!他管理两人的财物,有时候还下厨为两人做饭。梵高原本杂乱无章的生活在高更到来之后开始改变,他终于过上了一阵有条理的生活。他们经常一起聊天,一起散步,一起讨论艺术,还有,一起去“红灯区”。他们还合作创作了《阿尔的舞厅》。
梵高写信给弟弟:“我相信我们两人住在一块,必能过着精彩的日子,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在艺术方面,高更对于梵高的帮助也特别大。梵高听取了高更的绘画理论,在处理光线和阴影上面懂得收放,他开始步入后期印象派的领域。他曾言:“高更让我发现这是我改变画风的时候了。”
高更刚来的这些日子,让孤独的梵高找到了一些家的感觉。但是平静的海面下往往暗涌流动,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显露出来。
三
梵高与高更,都是个性极强的艺术家,首先在艺术上的见解就不尽相同。高更愤怒地记录着:“文森特与我之间很少有志同道合的地方,在艺术方面的想法更是如此。他仰慕多米叶、多比尼、希亚姆以及卢梭,这些都是我不能忍受的人物。我崇拜的英格士、拉斐尔、德加,他又不感兴趣。在用色方面更是如此,他热爱的颜色我都看不惯。但是为了和气,我想算了吧,听你的就听你的吧!”而梵高也在给提奥的信中写道:“我们的争论非常激烈,有时吵到精疲力竭,两个人的脑子像是放电后的电瓶。”
有时为了尽快结束争吵,高更总是用“队长,您有理”的冷淡语气跟梵高说话,这种揶揄讽刺的语气让梵高很受不了。
在性格上,两人之间也存在着很大的不同。梵高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想过的是一种苦行僧似的生活,每天的日程都要排得满满当当,尤其到了阿尔之后,他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绘画机器。梵高虽然很早就来到了阿尔,但除了邮差和咖啡馆的夫妇之外,几乎不跟人交流。且他情绪不稳定,极度敏感,有时候会莫名地与人吵起来,他的主观倾向常常达到狂热的程度,是一个典型的神经质。
而高更,这个带有野蛮人气质的浪漫才子,身上散发着强大的魅力。他很得阿尔人——尤其是阿尔女人的喜欢。他对梵高苦行僧似的工作状态无法理解,更不可能身体力行。梵高这个内心柔软又敏感的基督徒,常抱怨高更到红灯区的次数过于频繁,这可能是因为相比于高更在红灯区的讨女人喜欢,只有一个妓女愿意接纳梵高。大家对高更的喜爱,使得梵高失落又嫉妒。
四
最让梵高痛苦的,是他发现自己苦心孤诣想要经营的“南方艺术家协会”不过是一厢情愿。他认为高更虽然身在阿尔小镇,但是可能会离开:“高更虽然在这画得很勤,但是仍向往热带。”
梵高害怕高更会离开,他的猜忌心越来越重,内心害怕失去朋友的担忧渐渐变成了恐惧。有时候他会独坐坐上一天,一言不发就开始捶打墙面,甚至在高更熟睡之后,到高更的床前徘徊,高更被惊醒后非常愤怒。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他们的感情感情也渐渐显现出了更大的裂缝,高更有意离开。
他们两个人白天画画,晚上吵架。高更对梵高也越来尖酸刻薄,还会捉弄梵高,并且训斥他:“用你的头脑作画!”这些都在刺激着梵高的神经,有一天梵高看见高更为他画的自画像《画向日葵的梵·高》,画上的他眼神呆滞,画笔像是在颤抖。梵高瞬间变得异常激动:“这是我吗?这是疯了的我!难道我疯了吗?!”梵高感到非常崩溃。
当晚,他们照常去了咖啡馆。根据高更的描述:“他喝了一点低度的苦艾酒。猛然间,他把酒杯连同酒掷向我。我闪身躲开,上前拦腰抱住他,一起出了咖啡馆,穿过站前广场。几分钟后,文森特倒在床上,几秒钟功夫就呼呼地睡过去,直到早上才醒来。”
梵高第二天醒来苦苦哀求高更,哭泣、发誓、甚至威胁,希望他能原谅自己。高更没办法,只好说:“这是最后一次。”
高更虽然表面上原谅了梵高,但是心里还是想尽快离开。梵高又一次提起南方画室,希望能够召集更多的朋友来到这里,每个人画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合力创作一幅经典之作。梵高一心热血,高更却是冷嘲热讽,直言梵高幼稚。
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尽头。
五
一天傍晚,高更出去透气,他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梵高拿了一把剃刀正向自己扑过来,高更冷冷地盯着梵高,梵高站住不动了,慢慢垂下头转身走了。高更因为害怕,一夜未归。
梵高转头进屋之后,就用剃刀割下了自己的耳朵,不慎割到了动脉,血流不止。他自己简单包扎之后,拿着割下的耳朵去找那个唯一愿意收容他的妓女,准备把自己的耳朵送给她。但是女人在看到满头是血的梵高和割下的耳朵后吓得昏了过去,梵高又独自回到了家。
梵高在医院醒来,看到弟弟提奥。他意识还不是很清晰,却模糊地表达出想要见高更:“我想要见他,我要向他解释清楚,请求他的原谅。”由于担心梵高在见到高更后情绪更加不稳定,高更一直没有露面,赶紧收拾自己的行李随提奥回了巴黎。
第二年七月,梵高自杀身亡。
按照高更的说法,他自己是一个“为原始太阳燃烧的人类”,而梵高是一个“为圣经燃烧的人类”。我们无法说明梵高的自杀到底跟高更有什么关系,但是在相处的两个月里,他们在艺术上都各自受到了启发,心灵上却也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他们所有的情感,都留在了那幢黄房子里,遗失在岁月的深处。
(内容来自于公众号:七天大圣说。读好书,讲好故事,做好自己。)